里斯本港的海风裹着咸腥味，卷动着“狮心号”桅杆上的米字旗。约克公爵站在船首甲板，鎏金佩剑的剑鞘被晨光擦得发亮，他接过副官递来的望远镜，镜片里映着正在装货的“鸢尾号”——法国水兵正将一桶桶火药搬进底舱，木桶碰撞的闷响顺着海风飘过来，像远处的闷雷。

“法国人倒是积极。”约克公爵放下望远镜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，“路易十三怕是忘了，上次他们的‘荣光号’在马六甲被明军当靶子打时，是谁帮他们拖回港口的。”

副官躬身笑道：“公爵大人，法王说了，这次定要让明军尝尝72磅线膛炮的厉害。您看，‘鸢尾号’的主炮口径又加大了半寸，射程能再远两百米。”他指着法国战舰的炮口，那里的青铜光泽比英国战舰的更亮，显然是新铸的。

约克公爵没接话，转身看向港内集结的十八艘主力舰。英国的“勇气号”“雷霆号”分列左右，法国的“鸢尾号”“凯旋号”紧随其后，西班牙的“黄金海岸号”则像个倔强的老头，孤零零地泊在最外侧——自从腓力四世去世后，西班牙舰队就只剩这一艘能勉强跟上主力的速度了。

“点兵。”约克公爵突然下令，副官连忙吹响铜号，各舰的水兵迅速列队，甲胄碰撞的脆响在港口回荡。约克公爵缓步走过队列，靴底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。他在一个断了小指的英国水兵面前停下：“托马斯，上次在直布罗陀海峡，你说要亲手把明军的将旗拔下来，这话还算数吗？”

托马斯猛地挺直腰板，断指的袖口空荡荡的，却把火枪握得更紧：“公爵大人，就算只剩一只手，我也能把明狗的旗子撕成碎片！”队列里爆发出一阵哄笑，约克公爵却突然沉下脸：“但你们要记住，明军不是印第安人，他们的火炮能打两千米，他们的快船比咱们的侦察舰还灵活。”他拔出佩剑，剑尖直指东方，“三个月！我要打通太平洋航线，让里斯本的商人能喝上中国的茶叶，用上中国的丝绸——当然，前提是你们别像上次那样，让明军的火箭把帆烧了个窟窿！”

水兵们的笑声戛然而止，去年在菲律宾海域的惨败像根刺，扎在每个人心里。那时他们还在用滑膛炮，被明军的火箭打得措手不及，三艘补给船连人带货沉了个干净。

“扬帆！”约克公爵将佩剑归鞘，号令像一块石头投入水面，十八艘战舰的帆同时升起，密密麻麻的帆布在阳光下展开，像一群白色的巨鸟。“狮心号”的舰长霍金斯突然跑来，手里举着一封火漆印的信：“公爵大人，英国议会的信，说是……说是让您别太张扬，免得刺激了资产阶级那帮人。”

约克公爵接过信，看都没看就扔进海里：“告诉他们，等我把明朝的贡品摆在威斯敏斯特宫，他们就知道谁才是英国的主人了。”他指着远处的海平面，“全速前进！第一站，马尼拉外围海域——先拿明军的商船练练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