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荷兰东印度公司发照会,让他们管好自己的船,再敢借船给朱亮祖,就封了他们在泉州的商馆!”
“臣遵旨!”
雨又下了起来,敲打着屋檐,像在给朱元璋的话伴奏。他走到书架前,抽出本《农桑辑要》,翻到“占城稻”那一页,对侍立一旁的王志说:“让南洋省试种占城稻,一年三熟,收了粮食,一部分留给当地驻军,一部分运回来。澳洲那边多养牛羊,冬天快到了,得让北疆的守军穿上羊毛袄子。”
王志躬身应道:“陛下,澳洲的朱棣还说,想请旨办个学堂,教汉民和土着的孩子念书,学汉字。”
“准了。”朱元璋合上农书,“就叫‘明远堂’,取‘明教化,远夷狄’的意思。让翰林院派两个老秀才去,教《三字经》就行,别教太深,先让他们认认‘大明’‘皇帝’这几个字。”
暮色渐浓,御书房的灯亮了起来,透过窗纸,映出朱元璋俯身批阅奏折的身影。案上的烛火跳跃着,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大忽小,像一尊沉默的山神。
“陛下,该进晚膳了。”太监轻声提醒。
“搁着吧。”朱元璋头也没抬,“把朱棡和朱棣的奏报再念一遍。”
太监捧着奏报,轻声念着:“南洋省商栈昨日售出彩绸百匹,土着用象牙换盐者逾千人……澳洲驿道今日铺至第三十里,毛利人送饭者络绎不绝……”
朱元璋听着,嘴角慢慢扬起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亮从云里钻出来,照着宫墙上的“大明”二字,也照着千里之外南洋的商栈、澳洲的驿道,还有那些正用宝钞买布的土着、在学堂外探头探脑的孩子。
他忽然觉得,这休养生息,比打仗更有滋味。打仗是抢地盘,而现在,是把地盘真正变成大明的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