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0章 悉尼外围拉锯,尸积如山(2 / 2)

可朱亮祖像是疯了一样,竟下令擂鼓——那是不惜一切代价强攻的信号。朱军士兵从左翼、中路疯狂涌入,有的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搭成“人桥”,硬生生往堡内挤。一个朱军士兵终于冲破了火墙,翻滚着扑进堡内,还没站起来就被塔卡的战斧劈成了两半,滚烫的内脏溅到旁边一个年轻明军士兵的脸上,那士兵“哇”地吐了出来,手里的长矛也掉了。

“捡起来!”朱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,“现在吐,待会儿朱军就会把你的肠子挂在旗杆上!”

年轻士兵哆哆嗦嗦地捡起长矛,刚转过身,就看到一个朱军士兵举刀砍来,他下意识地用矛一挡,矛杆被砍断,刀刃顺着矛杆滑下来,在他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。“啊!”他惨叫着后退,那朱军士兵狞笑着追上来,却突然“噗”地一声——一支箭从他的后心穿出,箭尖带着血珠。

是朱棣射的。“记住这种疼,”朱棣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要么让敌人疼,要么自己疼,选一个。”

战斗从清晨打到黄昏,太阳像个血球挂在西边的天空,将战场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。虎啸堡的城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上面糊满了血污、脑浆和碎肉,有的地方还挂着肠子和断裂的手脚。城墙下的尸堆已经快有半人高了,朱军的尸体层层叠叠,有的还保持着攀爬的姿势,手指深深抠进砖缝里,仿佛还在向上爬。

朱棣拄着剑,靠在垛口上喘粗气。他的左臂被流矢划伤,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脚下的尸体上——那是一个朱军小校的尸体,眼睛还圆睁着,像是死不瞑目。廖永忠一瘸一拐地走过来,甲胄上的凹痕多得数不清,他递过来一个水囊:“将军,喝点水吧。”

朱棣接过水囊,刚喝了一口,就听见塔卡发出一声怒吼。原来几个毛利战士被朱军的火箭射中,正在地上翻滚。塔卡红着眼冲过去,挥舞着战斧劈倒了两个朱军士兵,又弯腰抱起一个浑身是火的族人,往他身上泼自己的水囊。

“他们快顶不住了,”廖永忠望着城外渐渐稀疏的朱军,“刚才看到朱勇带着残兵往后退了。”

朱棣点点头,目光扫过堡内——到处都是伤员和尸体。一个巴布亚部落的巫医正用草药敷在一个腹部中箭的士兵伤口上,士兵疼得浑身抽搐,嘴里不停念叨着家乡的名字。不远处,几个明军士兵正用布擦拭武器上的血污,布一擦就破,上面的血已经凝固成了黑色。

“清点伤亡,”朱棣的声音低沉而疲惫,“能喘气的都抬到后面去,死的……堆在一起,晚上烧了,别留着发臭。”

廖永忠点点头,目光扫过遍地的尸骸,轻轻叹了口气:“将军,这仗……什么时候是个头啊?”

朱棣没有回答,只是望向悉尼的方向——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,或许还有孩子们的笑声。他握紧了手里的剑,剑刃上的血滴落在脚下的红土上,晕开一小朵暗红色的花。

至少,他们守住了这里。至少,后面的人还能笑着生活。

“吹号,”朱棣突然说,“告诉朱亮祖,明天,我们还在这儿等着他。”

号角声在血色残阳中响起,苍凉而决绝,回荡在尸积如山的战场上。海面上的“永熙号”似乎也听到了,炮口再次转向虎啸堡,仿佛在回应这场没有尽头的拉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