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7章 朱允熥查抄江南沈家,断朱允炆财路(1 / 2)

云南的雨季来得格外早,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半月,澜沧江的水位涨了数尺,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泥沙,像一条愤怒的黄龙奔腾东去。朱允熥站在澜沧卫的城楼之上,手里捏着一封从南京辗转送来的密信,信纸被湿气浸得发潮,上面的字迹却依旧刺眼——朱允炆在长沙设立“议政堂”,拉拢了当地半数乡绅,连江南的几个士族也派人参议,隐隐有形成气候之势。

“议政堂?”朱允熥低声嗤笑,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雨里,“他倒真把自己当起皇帝来了。”站在身后的沐春连忙递上一件蓑衣:“殿下,雨大,还是回府吧。沈家和朱允炆联姻的事,咱们早有准备,何必动怒?”

朱允熥转过身,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,眼神却像淬了冰:“准备?等他把江南的财力都笼络过去,咱们在云南就算有十万边军,也不过是困兽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厉,“沐春,传我将令,让吴祯率水师顺江而下,直奔苏州,查抄沈家!”

沐春一惊:“殿下,沈家是江南望族,与朱允炆有姻亲,若是贸然查抄,怕是会引来非议,万一……”

“没有万一。”朱允熥打断他,手按在腰间的尚方剑上,剑鞘上的宝石在雨幕中闪着冷光,“本王有尚方剑在手,查抄一个通倭的家族,谁敢说三道四?”他凑近沐春,压低声音,“你以为朱允炆的‘议政堂’是靠什么撑起来的?还不是沈家的银子。断了他的财路,看他还怎么折腾。”

沐春看着朱允熥眼底的狠厉,终究还是躬身领命:“臣这就去安排。只是……以什么名义查抄?”

“通倭。”朱允熥斩钉截铁,“上个月从福建海域截获的那艘走私船,不是搜出了沈家的商号印记吗?就用这个做由头,把事情闹大,让全天下都知道,朱允炆的姻亲是通倭的奸贼!”

三日后,吴祯率领的五千水师抵达苏州城外的阳澄湖。沈家世代居住在苏州城的平江路,宅院连绵数里,门前的石狮子比官府的还要气派。此时,沈府上下正忙着为沈家公子沈文裕筹备与朱允炆表妹的婚事,红绸彩缎挂满了整条街,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即将来临。

吴祯身着铁甲,带着士兵直奔沈府,府门前的家丁还想阻拦,被他一脚踹翻在地:“奉旨查抄通倭逆贼沈家,闲人回避!”他高举尚方剑的副牌,寒光闪闪的剑身让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。

沈家族长沈万三闻讯从内院赶来,他虽已年过花甲,却依旧精神矍铄,看到吴祯手中的副牌,脸色微变:“吴将军,我沈家世代忠良,从未与倭寇有染,何来通倭一说?还请将军明察。”

“明察?”吴祯冷笑一声,挥手示意士兵上前,“搜!把上个月从走私船上搜出的商号印记拿来,让沈老先生认认!”

几名士兵立刻冲进内院,很快便传出瓷器碎裂和女子尖叫的声音。沈万三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吴祯道:“你……你这是诬陷!我要去南京告御状,我要见陛下!”

“告御状?”吴祯将一块刻着“沈记”二字的木牌扔到沈万三面前,“人证物证俱在,你以为陛下会信你?还是信朱允熥殿下的尚方剑?”他凑近沈万三,声音冰冷,“实话告诉你,要动你的不是我,是云南的那位殿下。谁让你沈家非要攀附长沙的朱允炆,站错了队呢?”

沈万三看着那块木牌,忽然明白了什么,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他这才想起,上个月确实有艘船在福建被查,说是走私硫磺,当时他没放在心上,没想到竟成了别人的把柄。

不到半日,沈府便被翻了个底朝天。士兵们将搜出的金银珠宝、丝绸布匹一一装车,光是库房里的白银就装了三十余车。吴祯看着清单上的数字,满意地点点头:“沈家族人,不分男女老幼,全部拿下,押往云南听候发落。”

消息传到长沙时,朱允炆正在议政堂与乡绅们商议修堤之事。听到沈家被查抄的消息,他手中的茶杯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,茶水溅湿了刚拟好的修堤章程。

“岂有此理!”朱允炆猛地站起身,脸色铁青,“朱允熥简直是无法无天!就凭一块商号印记,就敢查抄江南望族,他眼里还有没有父皇,有没有王法?”

方孝孺连忙上前扶住他:“殿下息怒,此事蹊跷,怕是朱允熥早有预谋,故意栽赃陷害,想断了咱们的财源。”

黄子澄也道:“沈家是咱们在江南的根基,若是被他扳倒,不仅婚事告吹,议政堂的开销也难以为继。殿下必须立刻上书陛下,陈明冤情,否则……”

“对,上书!”朱允炆定了定神,快步走向书房,“我要亲自给父皇写信,就说朱允熥滥用尚方剑,诬陷忠良,意图削弱朝廷财力,恳请父皇严惩!”

他伏案疾书,笔锋因愤怒而颤抖,信中不仅详述了沈家的冤屈,还隐晦地提及朱允熥在云南私扩兵力,恐有不臣之心。写完后,他立刻让人快马加鞭送往南京,同时派齐泰前往江南,安抚其他士族,以免他们因沈家之事心生畏惧。

南京的皇宫里,朱元璋正看着云南送来的战报。胡惟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,不敢多说一句话。忽然,一名内侍匆匆进来,递上朱允炆的奏折:“陛下,长沙朱允炆殿下有急奏。”

朱元璋接过奏折,越看眉头皱得越紧。待看完后,他将奏折扔在案上,冷哼一声:“朱允炆倒是会说话,一口一个冤屈,他怎么不说沈家仗着他的势,在江南巧取豪夺,连官府都敢不放在眼里?”

胡惟庸连忙道:“陛下明鉴,沈家确实有些仗势欺人,但通倭一事,恐怕……”

“恐怕是朱允熥故意找茬,对吗?”朱元璋打断他,眼神锐利如鹰,“朕还没老糊涂,两个孙子打的什么主意,朕心里清楚。朱允熥想断朱允炆的财路,朱允炆想借沈家之事扳倒朱允熥,都以为朕看不出来?”

胡惟庸吓得连忙低头:“臣不敢妄议。”

朱元璋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外面的雨景:“传旨,斥责朱允炆‘徇私护短,有失公允’,罚他三个月俸禄,令其闭门思过,不得再插手江南事务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,“朱允熥查抄沈家有功,赏黄金百两,但也得敲打敲打他,告诉他尚方剑是用来斩奸佞的,不是用来报私仇的,让他好自为之。”

胡惟庸领命而去。朱元璋看着案上的两份奏折——一份是朱允熥呈报查抄沈家的经过,一份是朱允炆的申诉,忽然叹了口气。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,随着储位之争越来越激烈,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