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碎的向日葵(1 / 2)

碎裂的向日葵:暗潮

废弃仓库的铁门被猛地踹开时,晨露还挂在檐下的蛛网上,随着门板的震动簌簌坠落。黑色雾气裹着深秋的寒意涌出去,惊得檐下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逃窜,留下一片空荡荡的灰黑色鸟巢。影打乱站在门口,血色眼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戾气,指尖的黑雾凝聚成半寸长的细刃,在初升的晨光里泛着冷光,像极了她藏在袖口里那把从未示人的短刀。

“去查!”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依旧强硬得不容置疑,黑色皮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碾过,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,“把半径十里内所有时政临时据点的位置都标出来,告诉面是审神者还是刀剑男士,先扣下来再说!要是有人反抗……”她顿了顿,指尖的雾刃轻轻划过掌心,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,“就打断他们的刀,卸了他们的灵力,我倒要看看,没了灵力的刀剑男士,还能不能当时政的‘忠犬’!”

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时间溯行军单膝跪地,斗篷的下摆扫过地面,扬起细小的尘埃。他们低着头,声音嘶哑地应了声“是”,起身时,斗篷下露出的手腕上还缠着未拆的绷带——那是上次掩护影打乱撤离时,被检非违史的武器划伤的。看着他们消失在暗巷尽头的背影,影打乱的拳头悄悄握紧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将刚才被雾刃划破的伤口掐得更深。

“影大人,您这样会不会太冲动了?”异化的加州清光靠在门框上,指尖的火焰泛着诡异的冰蓝色,与他半张骷髅脸上的暗纹相互映衬。他的黑色外套下摆还沾着上次战斗留下的血迹,说话时,声音里带着机械般的沙哑——那是他被时政改造成“战斗机器”时,声带受损留下的后遗症,“时政现在肯定在盯着我们,要是真的伤了他们的人,说不定会引来更多检非违史。”

影打乱没有回头,只是望着暗巷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血色眼眸里的戾气淡了些,却多了几分偏执:“冲动?清光,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从实验室逃出来的?忘了时政的人是怎么把我们当成‘废品’一样丢弃的?”她抬手,黑色雾气在掌心凝聚成一朵小小的荆棘蔷薇,花瓣上的尖刺泛着寒光,“他们毁了我的演出厅,毁了我好不容易给大家建的家,现在还想把我们赶尽杀绝——我凭什么不能冲动?凭什么不能找他们报仇?”

加州清光张了张嘴,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。天下一振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,地图边缘被反复折叠的地方已经磨破,上面用红色墨水标记着几个刺眼的红点。他走到影打乱身边,目光落在她掌心那朵雾蔷薇上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:“阿影,刚收到消息,东边的旧工厂是时政的临时据点,但根据线人回报,里面不仅有审神者,还有不少被时政‘征用’的平民——他们是附近的居民,被时政以‘保护’为名软禁在里面,用来当挡箭牌。”

影打乱猛地回头,血色眼眸里的戾气瞬间被点燃,她一把夺过地图,手指用力戳在标着“旧工厂”的红点上,指甲几乎要把纸戳破,连指节都泛了白:“平民?挡箭牌?”她冷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嘲讽,“他们当初用炮火轰碎我的演出厅时,怎么没想过里面还有我们的人?怎么没想过那些异形刀剑也是活生生的存在?现在倒是想起用平民当挡箭牌了,时政的算盘还真是打得精!”

她抬手,将地图狠狠摔在地上,黑色雾气瞬间将纸张包裹,眨眼间就将地图烧成了灰烬。“就算里面有平民,也要把里面的审神者揪出来!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却依旧倔强,“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们,凭什么把我当成乱藤四郎的替身?凭什么说我是‘不合格的仿刀’?凭什么把我们这些‘异类’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?”

天下一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心里泛起一阵无奈。他太清楚影打乱的委屈了——从她刚被时政“回收”,被安排住在粟田口偏院的那天起,她就一直在努力扮演“另一个乱藤四郎”。穿和乱藤四郎一样的白色和服,戴和他一样的粉色珍珠发夹,甚至强迫自己喜欢不喜欢的草莓大福,只为了能被粟田口的大家接纳。可最后呢?得到的却是审神者“东施效颦”的议论,是时政“仿刀终究不如原作”的评价,是被当作“废品”扔进实验室的结局。

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,”天下一振走过去,轻轻按住她的肩膀,试图让她冷静下来。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,却异常温暖,“但我们不能乱了阵脚。现在时政已经在各个路口设了关卡,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。要是真的伤了平民,他们正好可以借着‘保护平民’的名义,调动更多兵力来围剿我们,到时候别说找时政报仇,我们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了——你忘了三日月姬还怀着孩子?忘了膝丸的后背还没好利索?”

“我不管!”影打乱猛地甩开他的手,黑色雾气在周身疯狂翻涌,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包裹,“他们毁了我的家,毁了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切,我凭什么要顾全大局?凭什么要为他们考虑?!”她转身朝着暗巷走去,黑色外套的下摆扫过地面,卷起一片尘埃,“你要是不想帮我,就留在仓库里照顾三日月姬他们,我自己带溯行军去!就算是死,我也要让时政付出代价!”

天下一振看着她决绝的背影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三日月姬,她正扶着小腹,脸色苍白地靠在墙上,眼底满是担忧。“三日月姬,”天下一振的声音柔和了些,“你留在这里,看好其他的异形刀剑,别让他们跟着阿影去冒险。我去跟着她,防止她做出傻事。”

三日月姬点了点头,轻轻抚摸着小腹,声音温柔却坚定:“天下一振大人,您一定要劝劝影大人,别让她太冲动了。我们都知道她委屈,可我们更不想看到她出事。”她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回忆,“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带我回地下酒吧的时候,给我煮了一碗热汤,说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,没人再敢欺负你’。那时候我就想,要是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就好了——我不想失去这个家,更不想失去她。”

天下一振看着她眼底的真诚,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他拿起放在墙角的长刀,刀鞘上的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。“放心吧,”他说,“我会带她回来的。”说完,他快步朝着影打乱消失的方向追去——他不能让影打乱一个人去冒险,哪怕她的行为再冲动,哪怕她会责怪自己,他也得护着她。因为他答应过她,要让她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,要给她一个真正的家。

接下来的三天,时政彻底陷入了混乱。

第一天清晨,位于城西的时政临时据点遭到袭击。负责看守据点的五个刀剑男士全部被打晕,身上的灵力被暂时封印,据点里存放的武器和物资被洗劫一空,墙上还被用黑色雾气画了一朵荆棘蔷薇,蔷薇的中心写着“影”字。

第二天中午,时政用来传递消息的驿站被烧。驿站里的通讯设备全部被毁,负责传递消息的审神者被掳走,只留下一张纸条,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:“欠我的,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