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珞珠浑身脱力躺在床上,方才宫人已经拿烘热的毛巾將她全身擦拭了一遍,虽然乾爽,但是人好像还陷在潮热憋力之中。
林媛一直陪著她,摸著她的头眼含热泪,“好孩子,此番得愿,日后不必再为子嗣辗转难眠了。”
范珞珠虚弱的点头。
耳边只听到宫人提高高音量兴奋的描述陛下对嫡长子的喜爱,因为时节特殊,对下的种种施恩要等到先帝周年后再颁布,眼下就要抱著去太庙给祖宗们看看。
范珞珠闻言惊坐起,那可不能。
“自然是不能,太后娘娘已经教育了陛下,小殿下也已经让奶娘抱回来餵奶。”林媛看一眼口无遮拦的宫人,“著急忙慌的怎么去太庙祭品都没准备。”
宫人跪下认错,“奴婢只是想说陛下十分喜爱小殿下呢。”
不知为的,范珞珠又怔怔落泪,林媛给她擦泪,“不能哭,仔细以后成了泪眼,迎风流泪就知道苦楚。”
“都是我生的,男女不同,就是天差地別,陛下不是第一次做父亲,有了儿子就这样高兴,把女儿们置於何处。”
“你不要去想这个。”林媛皱眉,“不管男女,生来就是歷劫,各有各的苦头吃,你也不必心疼,都是他们自带的命数。”
“那他们要歷什么劫啊”范珞珠抽泣著问,“不会吃太多的苦吧。”
“比起旁人是已经掉进蜜罐了。”林媛看著范珞珠。“你爹说你忧思多虑,定是进宫以后少读了书的缘故,心胸不开阔,坐月子无事,让她们读庄子给你听。”
“我如今无力掌管宫务,还要请母后出面主事。”
“这些你就別管了,由著陛下去和太后去商议。”
周启泰是请太后在皇后不方便之时出来掌管宫务,晏子归摆手,“现在后宫是皇后当家作主,我这个太后再出面,底下人该听谁的”
“让內司协助贤妃掌管宫务,每日再去跟皇后匯报一声就是,就是坐月子,一直躺著也无聊,就当听故事了。”
贤妃就是江淑媛,因为生了一个女儿,所以可以有妃位,另一个萧淑媛就只是静嬪,其实陛下的后宫和先帝比也好不到哪去,只是好在还有个贤妃生的公主在,皇后在继位后生下皇长子,也算是皆大欢喜。
“皇后和我都没有疑心母后的意思。”周启泰解释,他担心晏子归疑心他们疑心她,“我们都还年轻,许多事照看不到的地方,还需要母后提点。”
“谁都不是生来就会,都是做中学,不要怕,就是做错了,天也塌不下来。”晏子归確实是不在意宫务这些事,她当皇后的时候,就不怎么管,先帝的后宫老老实实的,只要內司各司其职,没有別的问题。
所以她才懒得管儿子的后宫,也看不上。
“你姑祖母身体不好,你得做好准备,差不多就这些日子。”周洄去世,对大长公主的打击也很大,她活到现在父母,亲弟弟,夫君,如今连亲侄子都走在她面前,她再也经受不住离別,可是活著就要经受离別。
她存了死意,身体就一日一日衰败下去,近来已经不能下床,兰司鈺现在都是在她床前打地铺,生怕一个错眼就天人永別。
“你皇祖母早逝,都是这个姑祖母给你父皇母亲般的关怀,所以她若是有什么遗愿,对她的三个后代有什么安排求到你面前,你都要应下,就当是替你父皇回报一份心意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周启泰点头,“那我要去公主府看望她吗”
“千万別去。”晏子归苦笑,“你要去看了她,那她不死也得快点死了。你无事就召兰心同进宫问问,看那边是个什么想法,你配合他们就是。”
周启泰继续点头,然后他想起一件事,“说到身体不好,好像太贵妃的身体也不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