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风的马蹄碾碎东边巷口的残阳时,我掌心里的魔骨珠正跳得厉害——像颗烧红的炭,隔着玄衣蹭得胸口发疼。苏沐清抱着抽抽搭搭的苏媚坐在马车上,指尖还沾着苏振南衣襟上的碎木渣,却仍把一盏温茶塞进我手里:“无幽,喝口茶压一压。”茶盏里的碧螺春打着旋,热气模糊了她眼角未干的泪,我接过茶,却没喝——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血的棉,发闷。
叶尘的罗盘在马鞍上颠得叮当作响,指针红得快滴出血来:“前面半里地就是那清虚观,墙根的黄符都发黑了——阴气重得能拧出水。”苗月的蛊盒贴在胸口,金红色蛊虫隔着竹编壳撞出细碎的鸣响,她眉心间的朱砂被风刮得发亮:“里面有活物,比食魂妖凶十倍——刚才蛊虫都在颤。”萧战的破魔刃蹭了蹭马鞍铁环,火星子落在枯黄的草叶上,“嗤”地烧出个黑窟窿:“殿下,我先带两个暗卫探路?”
我摇头——天衍子既然敢留分舵,就肯定布了天罗地网,探路只会折损人手。玄风的蹄子刚踏上道观前的青石板,半扇朱红门就“吱呀”一声晃起来,匾额上“清虚观”三个字掉了“虚”,剩下的“清观”被血涂成暗褐色,像张咧嘴的鬼脸。墙根的黄符卷着边,符纹里渗着黑血,我蹲下来摸了摸——指尖沾到黏腻的液体,凑近闻,是腐肉混着苗疆蛊毒的腥甜。
“小心!”苗月突然喊了一声,话音未落,老槐树的树叶像飞刀似的射过来。萧战的破魔刃舞成道风墙,“叮叮当当”挡下树叶,却被震得退了三步,刀刃上留下几道深划痕——那树叶竟比精钢还硬!我攥紧魔骨珠,黑光顺着指尖流出来,在身前画了个圈——飞过来的树叶撞在黑光上,“啪”地碎成齑粉。
老槐树的树干突然裂开,树皮像被撕开的皮肤,露出里面青绿色的果肉。“嗷——”震耳欲聋的嘶吼从树洞里涌出来,连地面都在抖,苏媚吓得往苏沐清怀里钻,苏沐清紧紧抱着她,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。青木妖王从树洞里爬出来时,我才看清它的模样——三丈高的身子,树皮裹着肌肉,每根树枝都像带刺的鞭子,眼睛是两团跳动的鬼火,手里的藤条上挂着七八个骷髅头,骷髅眼里还冒着黑气。
“天衍子的走狗!”苗月骂了一声,敲了三下蛊盒,十几只金红色蛊虫飞出来,像小团火焰扑向妖王的眼睛。妖王的鬼火眼睛瞬间熄灭,疼得在院子里乱撞,藤条甩过来,卷住了苗月的腰——我纵身跃起,魔骨珠的黑光缠住藤条,用力一拉,苗月落在我怀里,银饰撞得我胸口发疼,她却笑着递来一张苗疆符纸:“谢啦,源监国。”
“萧战攻它下盘!”我把苗月放下,魔骨珠的黑光裹着我往前冲,妖王的藤条甩向我的脖子,我低头躲过,黑光砍向它的腿——“嗤”的一声,树皮裂开,溅出绿色的血,妖王怒吼着踢向我,萧战的破魔刃砍在它的膝盖上,刀刃没入三分,妖王的腿一软,单膝跪在地上。叶尘的罗盘突然指向老槐树的树心:“阵眼在树心里!毁了它,困龙阵就破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