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隗荣介绍、坎南确认,法鲁尔环目四顾,其实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,犹豫一下方道:
“所以呢?他准备走‘夜阑众’的路子?”
以这家伙与“黑督察”勾勾搭搭的情形看,未必不可能。
隗荣摇头:“然而隔壁就不是‘夜阑’法度了,那边温度比这里高上四成,绝不平衡,且有暴烈气机残留,或许就是‘暴炎’一脉。”
法鲁尔不免往分隔“格子”的岩壁上瞥一眼,嘴上则谨慎表达:“他是对晨曦体系……”
隗荣祭司又摇头:“在其他几处‘格子’里,我见到了其他一些神明法力的模拟残留,都是草草,但涉猎多门,也都有点儿样子。”
法鲁尔微怔,随即做出明确判断:“神国体系架构,‘架构祭司’。”
隗荣颔首:“对,有点儿‘架构派’的意思,他精通时空构形,又有幻想学派的学术底子,转入‘架构派’顺理成章。”
法鲁尔便赞上一句:“见微知著,确实是‘命轨众’的优势领域。”
隗荣笑了起来:“名义上确实如此,不过,我们虽承神恩,受领法度,要践而行之,少有谬误,还是需要大量知识和见识。
“既与‘天渊灵网’及‘神国体系’亲和,掌握有关权限,又能明确物性人性法理,通晓种种变化……”
法鲁尔嘴角抽了记:“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?”
隗荣看他:“泰玉常说的‘上下升降’‘相向而行’,属于‘架构祭司’的熟语,说的就是这般道理。”
你也来……
但话到这份儿上,法鲁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可:“确实是这般道理。”
隗荣祭司笑容不改,却又轻声叹息:“只是,这不是我要说的主要意思。”
“呃?”
“我是想说,他做了这么多极草率、粗糙的实验,多半还是并发的,动静一定惊人。单纯只是‘时空泡’‘半位面’,如何能瞒得过咱们,瞒得过‘天渊灵网’?可你们有察觉吗?”
法鲁尔无言,坎南祭司本就无言。
于是隗荣祭司自问自答:“里面这些‘格子’里,远远称不上圆转如意的实验,早该将地层炸翻了,再堆上十层‘半位面’,也挡不住那份冲击,可我们依旧不知。
“这说明什么?这恰验证了之前我说的话:他在‘幻魇系力量’的运用上,极是高妙,已经压过了时空构形、半位面架构上的造诣,才能无声无息消化掉这些痕迹。
“也许这些实验本就是在虚幻中推演,在梦境中演化,最后才将余波作用回现实……我们自然不知。
“这种‘幻魇系力量’的运用手段,该是什么层次?”
法鲁尔深吸口气,他心里焉能没有震动,可终究在见习祭司的考试之后,见到了那‘噬梦模型’,提前缓冲,少了些冲击,也有了一套认知逻辑。
当下便重复之前的理由:“他终究是从‘初觉会’那里逃出来的……”
隗荣祭司又一次点头:“我知道,我只是不懂:有些东西,是不能见,起码是不能久见的,更不必说研究试验,他怎么没事?”
他没事,那谁有事儿?
这个“他”是指泰玉;至于“谁”的指向,就很微妙了。
所以,法鲁尔几乎要脱口而出,却硬生生咽了下去,只扭头看向坎南祭司。
后者注视隗荣,依然沉默。
在这个说来颇是神奇的“练习场”中,不去看周边疑似“时空泡”挤压退化而成的环境,只去看自家同伴,这已经颇为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