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青满的目光从地面缓缓抬起,落在严安国的背影上,齿尖在口腔狠狠咬了一下。他强压着心头的慌乱,提高声调道:“朝廷早派御史来巡查过,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铁矿罢了!严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我们投入人力财力开矿经商,也碍着永安国的律法了?”
“铁矿?”严安国猛地转身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钱老,本将军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若是你执意隐瞒,那我们之间,便真没什么好谈的了。”说罢,他拂了拂袍袖,抬脚便往门外走,袍角扫过地面的青砖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“严将军留步!”顾闫庆连忙跳起来,快步冲到门口拦住他,又转头对着钱青满急声道:“事到如今,再瞒下去不是办法!严将军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们总不能不识抬举啊!”
钱青满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指节死死攥着椅把,将紫檀木的扶手捏出几道浅浅的凹痕。他何尝不知道严安国是在赤裸裸地威胁,可若是就此松口,承认地下藏着的并非铁矿,他在圣教的颜面便荡然无存。可若是放严安国离开,外头虎视眈眈的道玄宗必定会立刻发动攻击,到时候地下灵矿的秘密,还是会暴露无遗。
严安国并未真的迈步出门,只是缓缓转身,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钱青满,一动不动。寂静如同山岳,在会客厅内越堆越高,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。顾闫庆擦着额角的冷汗,右使张昊也终于抬起头,眼神中满是焦灼。
“呼······”钱青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,却依旧硬气:“就算不是铁矿,那又如何?难道永安国的律法,还不许百姓做些正当买卖了?严将军是想借着朝廷的名义,强夺我们的产业不成?老夫虽不愿掺和官场纷争,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!”
严安国眯起眼睛,缓缓走到钱青满面前,一字一句地问道:“本将军并非有意为难,只是这矿藏的性质,决定了事情的轻重。钱老,你老实说,这地下,藏的是不是灵石矿?”
“灵石矿”三个字刚出口,钱青满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铁青,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血色。他猛地挺直身子,眼中满是震惊,地下灵石矿的秘密,乃是清教的最高机密,负责看守的教众都是心腹,蓝田镇的地方官也早已被控制,怎么可能走漏风声?难道是道玄宗的人查到了什么?
冷汗顺着钱青满的后颈滑进衣领,凉得他打了个寒噤。眼下已没时间追查是谁泄的密,严安国既然能问出这话,必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。他猛地抬手,重重按在椅把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:“不必多言!严将军,把你带来的人都叫进来吧!要解决问题,咱们不妨当面把话说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