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新年未着急跟父亲言明具体情况,而是等着母亲跟大哥还有妹妹赶来后,等许家一家人聚齐,才准备娓娓道来。
许铃音本在后院里跟母亲大人刚买来的白鹅耍威风,忽然察觉到一家人都背着她跑到屋里,便气冲冲的丢下白鹅赶来。
“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什么呢?”
小不点推门而入,双手掐腰,一副气冲冲的模样,脑袋前倾,那腮帮子鼓得像是塞了两个鹅蛋进去。
铃音大帝的目光在不断扫视,甚至还嗅了嗅鼻子,却发觉这屋内压根就没有好吃的,于是,她变得更加生气。
“哥。”
“你这次回家怎么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哇,上次就没带,这次还没带,你是不是不喜欢你亲妹妹了?!”
许铃音对着亲哥发出质问!
许新年今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书院,偶尔回家一趟,会给母亲跟玲月买些小首饰,给铃音带着些零食吃嘴。
这两回,完全是特殊情况。
李茹知晓今日有正事,之前还对小女儿极尽温和宠溺,如今又心烦意乱:“你现在先出去玩,晚上给你做红烧鸡翅。”
许铃音得到许诺,美滋滋的离开,没忘记跟家人们喊话:“千万不要想要背着我偷吃,我的鼻子比隔壁家小黄都灵!”
她的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:“鸡翅跟鹅翅,到底哪个更好吃...”
随着小不点离开,屋内的许家人终于能谈论正事。
许七安刚刚结束长乐县衙的公务,回到家里,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换衣,就被叫了过来,他还以为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。
但看着辞旧跟二叔脸上均焕发红光,许七安就知晓,大概是喜事。
许新年正襟危坐,微笑着道:“感恩父母照顾,感恩书院师长提携,感恩所有支持辞旧的人...我,突破啦!”
说罢。
许新年调动着体内的儒家气,那八品修身境的修为此刻显露无疑,李茹满眼兴奋跟喜悦:“我儿...到八品啦?”
许玲月脸上同样挂着难掩的笑容:“兄长在秋闱之前突破到八品境,在今年秋闱说不准能够再进一步,名挂金榜!”
“玲月恭喜兄长!”
许家人都欣喜于这个消息,只有许七安的神态略显莫名,眼底藏匿着失落,他如今尚且还在武夫的九品境界打转。
而且,他的仕途前景堪忧,许七安甚至都能够看到未来几十年的生活,将要在那小小的长乐县衙里面打转。
紧接着,许新年宣布第二个喜讯,那便是关于恩公陆泽的消息:“今日,在云鹿书院,陆公子作边塞之诗,得张公题字《边州》,此诗令人振聋发聩。”
许平志是粗鄙武人,没有什么文化,但当听到那句‘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’的时候,却依旧被激发热血。
“好诗!好诗啊!”
真正的好诗,并不是那空中楼阁,而是能够被广大武夫们喜闻乐见的诗词,便如同这一首《边州》诗。
许玲月的双手紧紧攥着贴身丝巾,少女那双美眸里散发着莫名光彩,在那天过后,她便很少出过门。
可那道玄色身影却留在她心扉当中,当知晓陆公子的消息以后,许玲月那张清丽面孔之上难掩着雀跃跟兴奋。
不愧是陆公子!
这世间也只有如公子那样的人物,才能够写出这等令人振聋发聩的边塞诗,少女白皙的脸颊透着微红,似乎与有荣焉。
紧接着,二郎一番话,使得许玲月的心跳不由加速起来:“北辰兄他接受了我诚挚的邀请,将会找个时间登门做客。”
......
陆泽这天直接住在云鹿书院,他本是打算迎着暮色返京,却被二叔制止,陆文渊有太多的话想要跟侄子去说。
首当其冲的,便是亚圣石碑事件!
虽然四位大儒以及陆文渊都被院长大人施展了儒家‘缄默’法,在圣人庙发生的一切,都会对外保密缄默。
但,他们这些缄默者们,彼此可以进行交流,缄默相当于将这些人阶段性的圈禁在同一个圈子当中。
陆文渊本以为他能够成为侄儿在京城里的最大助力,毕竟这些年来积攒的底蕴并不算少,可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预料。
面对二叔的满腹疑问,陆泽很是坦诚的表示:“真的与我无关啊,这一切都是院长大人的功劳!”
实际上,陆泽并未说谎。
赵守这些年的固守并非在做无用功,虽然未能成功击破亚圣设下的桎梏,可所走的每一步,都算数的。
之所以未能成功,不仅仅是跟赵守本人有关系,还牵扯到更多的东西,比如儒家气运以及跟其牵扯甚广的大奉朝气运。
陆泽...
他跟许七安一样,都是‘来者’。
只是陆泽并未选择那有些老掉牙的横渠四句来击破桎梏,而是选择王阳明在龙场悟道的八字,来破碎掉那座亚圣旧壁。
龙场悟道。
这绝对属于是顿悟里的天花板级别。
圣人之道,唯有八字。
吾性自足,不假外求。
这条全新的道路被陆泽开辟出来,赵守院长第一时间就领悟其中真谛,这些年来的积攒跟底蕴一股脑地融入其中。
所以,看似陆泽收获颇大,一举跨入到七品炼神境,可真正收获大运之人是赵守,以及在脚下的这座云鹿书院。
陆文渊眉头皱起。
“穷变。”
随着北辰返京,京城原本诡谲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,如陆泽跟长公主殿下说的那样——雾中看花。
但是,那朵花的踪迹却渐渐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