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莲妖人手持长剑,剑尖直指司徒长空。
你竟敢擅闯首领的居所!红莲妖人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司徒长空右手已悄然按上腰间剑柄,掌心冷汗涔涔,浸湿了皮革。他强自镇定,喉结滚动:“我……只是路过。”
“呵——”红莲妖人轻笑,笑声如夜枭啼鸣,凄厉刺耳,“长空哥,何必这么紧张?你的心跳,隔着三丈我都听得清清楚楚。”她缓缓逼近一步,红袍拂动,带起一阵腥甜香气,“你当真以为,首领离开,这义气盟就无人看守了吗?”
司徒长空眸光一凛,杀意陡生。事已败露,唯有先发制人!他正欲暴起出手,剑未出鞘,却见红莲妖人忽然抬手——不是攻击,而是从怀中取出几本崭新的秘籍,轻轻放在案几之上,动作轻柔得如同供奉圣物。
“首领早已将武神墓中所得秘籍的手抄本,分予我们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。”
她声音忽然转柔,如夜风拂过铃铛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“长空哥,你若想要,我给你便是。”
司徒长空如遭雷击,手中剑柄几乎脱手。他怔怔望着那几本秘籍,字字清晰,墨香犹存。他猛地抬头,望向那双赤红的眼眸。
没有杀意,没有嘲讽,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,仿佛早已洞悉他所有挣扎与伪装。
“你……为何要给我?”他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,心中翻江倒海——是陷阱?是试探?还是……另有图谋?
红莲妖人微微摇头,黑纱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她轻声道,声音如月下私语:
“还能为什么?那当然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,赤瞳在黑暗中幽幽发亮,像两簇不肯熄灭的鬼火,直直刺入司徒长空眼底。那目光里没有蛊惑,没有算计,只有一种近乎悲凉的坦诚:
“长空哥,你在我心里的分量,自然比首领更重。”
刹那间,司徒长空如坠冰窟。浑身血液骤然沸腾又冻结,耳中轰鸣如潮水退去,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他脑中轰然炸开无数碎片:
与红莲妖人初识时,因红莲妖人乔装打扮,自己并没认出其是武林盟通缉的海外邪修,然后自己一时大意遭了红莲妖的道。
而后红莲妖人将自己带回海外邪修的藏匿地点-黑风帮,并引导自己加入海外邪修。
那时他只当她是织田的爪牙,是蛊惑人心的妖女。他恨她的蛊惑,恨她的纠缠,恨她那一双总含着莫名情愫的赤瞳。
可此刻,再回想起红莲妖人在修炼《红莲阴煞功》时与自己双修,曾说过“天下之大,既然中原容不下你,那便随我去东瀛即可”
刹那间,红莲妖人那双眼睛望过来,竟不再让他感到刺骨的厌恶。
恨意如晨雾般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酸涩的震颤。他握剑的手指缓缓松开,指节发白,指尖微微颤抖。他望着案几上那几本秘籍,墨香里竟透出一丝令人心安的暖意。
“……你不怕我拿了秘籍,就此离开?”他喉头滚动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红莲妖人轻笑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又似久困牢笼的鸟儿终于听见了开锁之声。
她缓缓退后一步,红袍在幽暗中漾开如血涟漪,宛如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曼陀罗。
唯有那双赤瞳,如星火般在黑暗中亮起,燃烧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执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