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柔柔,这可能会有点疼……”刘晓杰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治疗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疼,他原本还想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哄哄柔柔,免得她太过于紧张,但当他看到柔柔那紧紧抿着的嘴唇之时,立刻就又改了口:“这一定会很疼,特别特别的疼,但是很快,你一定要忍住,要不然这只脚就废掉了,你明白吗?”
柔柔深深的吸了口气,低声说道:“杰哥哥,你不用哄我,我能忍得住……”
话音未落,柔柔的身体瞬间绷紧,本能的发出了一声惨叫:“啊——”
虽然刘晓杰背对着七叔公,根本就看不到治疗之时的情形,但却可以想象得到:七叔公一定在很大的力气按揉她那受伤的脚丫子,而且是直接作用到已经错位的骨骼上,到底能有多疼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柔柔的惨叫声刚刚喊出来一半,就猛然闭上了嘴,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撑。
虽然七叔公的医术并不比华哥那样的专业医生差,但他的年纪终究是太老了,完全没有华哥的那种干净利索。或者是因为手劲还是不够大的缘故,以至于治疗过程显得有些拖泥带水,不能“一次到位”……
刘晓杰用力抱住她的腿,从她腿部绷紧的肌肉就能够感受得到,柔柔一定是极力忍耐。
但她终究是个小姑娘,而且还是很敏感很脆弱的小姑娘,何曾经受过这样的疼痛?
剧痛之下,柔柔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的没了血色,她拼命的攥住了刘晓杰的手。
完全就是因为吃痛的缘故,柔柔的指甲竟然“吃”进了刘晓杰的手心里……
刘晓杰曾经吃过“一茬苦”,他比谁都知道到底有多疼:“要是受不了你就喊出来,没事儿的,没事儿的,喊吧……”
当柔柔看到刘晓杰那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之时,竟然还能做出一个表示轻松的微笑表情来:“杰哥哥,你不用担心我,我能忍得住,我真的能忍……”
虽然柔柔故作坚强状,但七叔公实在是太“拖泥带水”了,来来回回的又按又揉,足足折腾了好几次,还是没有把错位的“花子骨”弄回原位。
在刘晓杰的感知当中,这七八分钟的时间足足有半年那么久。
超男和易青分别从左右两侧把柔柔架起,二人全都龇牙咧嘴,看他俩的那个架势,就好像比柔柔本人还要痛苦似的……
“呼……”当七叔公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,刘晓杰总算是听到了那个如蒙大赦般的声音:“好了,好了,都放下来吧,放下来吧。”
总算是结束了。
此时此刻的柔柔,早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尤其是她的刘海儿,已经被淋漓的汗水打的精湿,那几缕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前,活像是刚刚被暴雨淋湿过一样。
七叔公的手法,和华哥如出一辙,先是慢慢的把缠绕在柔柔脚丫子上的带血的纱布取了下来,然后又像涂抹烂泥一样,在柔柔的脚丫子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黑糊糊的药膏,然后又撒了点看起来好像是味精一样的东西,才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“二次包扎”。
刚才的剧痛,几乎让柔柔直接“死”过去。排山倒海般的痛感已经让她的脚丫子都麻木了,现在反而感觉不到什么。她只是瘫坐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活像是一条被扔在沙滩上的小小鱼儿……
直到这个时候,刘晓杰才注意到窗外墙壁上的那几个大字。大字已经严重褪色,被灯光照的斑斑驳驳:晁家寨公社卫生院。
公社,这是一个多么具有年代感的词汇,那些字迹在风吹雨淋之下,早已经被岁月冲刷的模模糊糊了,露出了字迹底下的灰褐色墙皮。
虽然这所卫生院早就已经被岁月给淘汰掉了,却如同这位垂垂老迈的七叔公一样,依旧在坚守着,依旧在发挥着作用。
虽然这里没有ct呀、核磁呀等等先进的医疗设备,也没有学历很高的医生,只有七叔公这么一个完全凭借经验的“慢郎中”,只能给村民们治疗一点头疼脑热、跌打损伤之类的常见病,但却无可取代……
“七叔公,多少钱?”
当晁叔问起之时,七叔公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:“我再给丫头开三天的药……就是消炎止痛的,总共25块。”
25块?
还很不是一般的便宜的呀。
但晁叔和二伯他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“低消费”:“我们没有带现金,回头给您送来……”
“哦,哦。”七叔公用含糊不清的声音继续说道:“丫头是肯定是从大城市来的吧?回去之后找你们当地的医院开点消炎药就行,但要多养一阵子才好,可千万别再下地了,要不然会很麻烦的。”
“知道了,谢谢七叔公。”
“换药之前别洗脚,千万别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