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昭看着眼前的繁华,脸上却无半分波澜,心中甚至有些淡然。
他自小在东海的琅琊城长大,那里的富庶繁华,比这汉城还要胜上数倍。
雕梁画栋的宫殿、金碧辉煌的府邸、往来不绝的奇珍异宝、遍布街巷的酒肆歌楼,早已让他见怪不怪。
这般景象,在他眼中,不过是寻常罢了。
可张琼却完全不同。
他自小在云澜城的贫民窟长大,每日所见皆是破败与贫瘠,哪里见过这般恢弘繁华的景象?
他趴在马背上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微微张开,满脸的惊叹与好奇,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。
一会儿指着街边绸缎庄挂着的五彩绸缎,眼神发亮;
一会儿盯着珠宝铺橱窗里闪烁的宝石,忍不住啧啧称奇;
一会儿又被酒楼里传出的丝竹之声吸引,脑袋左顾右盼,忙得不可开交。
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小声的赞叹:“我的天……这汉城也太热闹了吧!
公子,您快看,那绸缎,颜色鲜亮得晃眼,比云澜城最好的布庄里的还要强上十倍!
还有那珠宝,闪得我眼睛都快花了,怕是能换好多好多银子!
还有那酒楼,好气派啊,里面肯定有好多好吃的!”
田昭见他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,紧绷了许久的嘴角微微松动,露出一丝极淡的弧度,却并未说话。
在他的心里,东海的琅琊城,才能算得上真正的“天下第一城”,其富庶繁华、人文底蕴,远非南楚汉城所能比拟。
一想到琅琊城,田昭的心里便隐隐作痛。
若没有当年的宫廷政变,如今的他,依旧是琅琊城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,是东海国未来的储君,锦衣玉食,前呼后拥,何须像现在这般亡命天涯,寄人篱下?
可如今一切都变了,他从云端跌落泥沼,宛如丧家之犬,连容身之地都难以寻觅。
田昭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与怅然,对身旁的张琼沉声道:“先找个落脚的地方,找一家客栈住下,再做打算。”
“好嘞,公子!”
张琼连忙点头,正欲引着田昭往街边的小巷走去,寻找僻静的客栈。
前方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呵斥声,混着马蹄声与甲胄碰撞的脆响,瞬间盖过了市井的喧嚣,打破了原本的热闹与祥和。
“所有人都给我让开!太后驾到——!闲杂人等速速避让!”
一队身着玄色甲胄的禁军士兵手持长戟,神色肃穆,步伐铿锵有力地沿街清场。
他们面色冷峻,眼神锐利如刀,所过之处,商贩们慌忙卷裹货物收摊,行人敛足疾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