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8章:山外有山(2 / 2)

不一会儿,原先的人马重新鱼贯而入,各自坐了老位置。

那“刘科长”表现一如先前,仍坐在了原位置。

这一次,林子苏特意对刘高明重新仔细地打量一番。

他个头很高,一米八五上下,站在一众人中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效果。

身材魁梧健硕,戴着金丝边眼镜,头发两鬓灰白,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。

单就这样貌,往那一立,那就是京远不言而喻的招牌了。

如果按照这个履历和级别,怎么说也得五六十岁。

可是他却看起来较为年轻,更像三四十岁,所以有钱人大都很注重养生,这刘高明也不例外。

双方重新坐定后,这一次是知己知彼,加上周瑁远和周琞扬的谈判都有胜算,林子苏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,信心倍增,再也没了紧张和怯意。

林子苏微笑着看向赵强民,胸有成竹道:“赵总,您刚才的两个提议,我们考虑一下,都恕难接受。

我们此次股权转让,只是股东变更,但并没有考虑要更换管理团队,而且不仅不更换,还要强化我们的管理权,这是前提条件。

第二条更不可能,那牵扯的利益方、业务、范围、跨度都非常大,根本不可能做重组和打包。

如果是地产事业关联的业务重组打包,也或许还可以考虑,毕竟是是垂直性业务。所以,很抱歉…”

林子苏并没有完全按照周瑁远的策略来谈,她比周瑁远还强硬,直接两个都否决了,既然要做,就做到真正的有恃无恐。

至于周瑁远提的两个方案,也不便此时都亮出来,她只是先丢一个“饵”出来,也想先看看对方的反应,再有策略性地拉扯谈判。

果然,赵强民十分诧异,本来还以为林子苏会博弈或拉扯一下,不料她突然变得这么强硬起来,难道岽森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吗?还是他们已经有别的底牌了?

赵强民还在疑问,就收到了短信——这一次林子苏、赵思雅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刘高明拿起手机发短信,他才放下手机,赵强民就拿起手机看消息。

林子苏和赵思雅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,这一回再也不用疑问了,他就是刘高明,真是狡兔三窟!

赵强民秒看消息,随即放下手机,失笑一声,道:“如果是这样,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,京远不会考虑收购岽森股权。”

呵!刘高明也是大手笔啊,直接扔出了杀手锏!

林子苏愣了一下,本能地望了一眼刘高明。

那刘高明也正饶有兴趣地盯着林子苏,看到林子苏投过来的锐利目光,他也毫不回避,似有挑衅和嘲谑的意味。

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林子苏,林子苏被他盯得实在心慌,最后还是败下阵,转移了目光。

他们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,连讨价还价都没有,直接甩出王炸,这让林子苏陷入了短暂的失序和空白。

林子苏有些傻眼,本想剑走偏锋,不想却是弄巧成拙,赵强民根本不上套……

既然已经木已成舟,那就索性强硬到底吧,反正周瑁远、周琞扬那边很有希望,更何况赵强民刘高明这胃口,只怕真是成了,也是引狼入室,算了吧!

林子苏突然就失笑一声,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,笑道:

“以前我在摩通大利工作时,我的师傅Ada跟我说过,金融圈只有两种人,一种是敢想敢做也能做成的人,另一种就是不敢想不敢做也做不成的人。

在摩通大利工作的时间,我也得出一个结论,那就是和第一类人合作非常愉快,因为他们懂得互利共赢。

来京远之前,思雅跟我说起赵总您,都是赞不绝口,也给了我一个非常强烈的印象,那就是赵总就是Ada口中的第一类人,敢想,敢做,也能做成。

在您说出刚才的话之前,我都还是这么笃定的。但是抱歉,我现在改变这个想法了,我觉得您更像Ada说的第二类,不敢想,不敢做,也做不成。”

说到这里,林子苏的眼睛跳过赵强民,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刘高明,说的是赵强民,但其实是指桑骂槐说的刘高明。

林子苏回应的目光里是有恃无恐的坦诚和松释,也含着同等的挑衅和嘲谑。

她不甘心被刘高明耍弄,所以还是决意杀个回马枪。你牛,你了不起,但又不是非你不可!

“赵总,您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,那我也敞开天窗说亮话,这次我们寻求资方入驻岽森,想要的就是一个敢做敢担当、背景雄厚的国资,

能够对赵天昊这样的野蛮人形成实力碾压,让他知难而退。京远确实背景雄厚,但是,非常遗憾,它却有一个不敢想不敢做的投资部领导,让京远错失了一个回报优厚的机会。

刚才介绍时,我只讲了岽森2019年上半年以前的营收财报,赵总您知道下半年截止现在,岽森地产事业的营收是多少吗?

我告诉您,是1611亿。我是今年7月份才从新港回的岽森,当时岽森的营收,月平均只在100亿左右,

七月八月我调整市场营销策略后,销售稳步增长,到10月就实现了业绩翻番。因为赵天昊要强抢股权,到11月底,为了反击,我再次重新调整销售政策。

还有一个星期,12月就结束了,现在已经实现了897亿的销售,距离我定的目标,只剩下不到183亿。

我查过京远的营收结构,京远下属有上百家公司,但有十几家公司年营收加起来都不及岽森这几个月的营收。

跟赵总讲这个事,并不是想炫耀什么,就是想告诉赵总,岽森现在只是暂时的危机,并不是一蹶不振毫无希望,

只要平稳度过,我们仍然有百分百的信心把岽森推向更好的营收空间,这一点已经被多家评测机构预测过。

在最近行业协会发布的房地产行业前景看好企业TOP100中,岽森排名第31位,未来的增长不可限量。我们不需要上市,在资本市场也十分受欢迎。

我们并不是走投无路,也并不是病急乱投医,我们要对岽森未来的发展负责,所以对入驻的资方也是要综合考量评估的,并不是有实力就一定大开绿灯,

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心的股东,难免为了急功近利,做出像赵天昊这种短视行为,害人也害岽森,我不想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。

很遗憾,赵总谨慎忧虑有余,而胆量担当却不足,对岽森过于保守和僵化的标签化评价,让我不能不感到失望和遗憾。

但是,我还是要感谢思雅,感谢思雅从中的斡旋和帮助,也特别感谢赵总,您在百忙之中与我们会面,赵总有自己的考量,我也自愧能力有限,无法改变赵总的偏见。

那如果这是赵总和京远的最后决定,那我也就不再多费口舌解释了。赵总,如果没有别的问题,那我们就到此为止?”

林子苏不卑不亢甚至不假辞色地打击赵强民的傲慢,其实就是杀鸡儆猴,“敬”给身后刘高明听的,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。

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求于人的客户比他们资方还拽的,更何况对面的还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女流之辈。

赵强民略显尴尬,这大概也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头一次。

赵思雅也禁不住捏了一把汗,心想:这妮子真是胆大妄为,她不只是得罪了赵强民,连带刘高明和京远都得罪了,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?

毕竟得罪了京远,就相当于得罪了国内的所有资方,京远会不遗余力地阻击他们和其他资方的谈判合作。不明白,这妮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?

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,只有刘高明纹丝不动,仍在饶有兴趣地观战,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和预判之中。

好在赵强民到底是职场大将,世故圆滑至极,很快就不怒反笑,又恢复了最初的亲和神态,道:

“不知道林总还在摩通大利高就过,这确实让我很意外。这我就能理解,林总为什么能在短短几个月创造百亿销售神话了,能通过摩通大利考核的人,那都是人中龙凤,天之骄子。”

这话瞬间就缓和了双方的关系,林子苏波澜不惊,态度随之软了几分。

随即他话锋突然一转,笑道:“我们就先到这里吧,林总也不要误会,这不是偏见,投资谨慎是投资人的基本功课。林总,也再找找别的资方谈谈,如果需要,我也可以给你介绍资源。”

说着,赵强民就起了身,然后绕过偌大的会议桌,主动过来和林子苏握手。林子苏也落落大方和他握手!

赵强民看出了她身在曹营心在汉,也就没再多说什么,而是亲自送林子苏和赵思雅走出会议室,一边让手下各自回岗,刘高明临走前再次盯了一眼林子苏。

随后,赵强民亲自护送林、赵二人。

京远的总部大楼非常大,一行人一边走,赵强民一边给林子苏介绍走过的职能部门。

不时还有员工迎面而来,尊敬致意,赵强民也只是点头示意,一边继续和林子苏介绍、交谈。

双方又是一派和乐融融,仿佛不曾有过剑拔弩张的经历。

“子苏,我知道你不满刘高明,想指桑骂槐,可你真是把我吓住了,你想用激将法,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啊,这可是京远集团,分分钟就能把岽森给灭了呀!”

林子苏已经坐上了赵思雅的车,司机小李和王琪坐在前排,赵思雅看向林子苏。

“鱼翅吃多了,偶尔吃一下硌牙的大锅巴,也是美味的。”林子苏无奈地调侃道。

赵思雅被气笑了,笑骂着回道:“你这可不是硌牙,人家的牙估计都要被你咯断了。”

“你说那个刘高明是几个意思啊?就算他大腿粗,也不能这样耍人吧,兔子急了还咬人呢!”林子苏甚是不忿。

“我看他啊,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,他是想吞了周家的产业!”赵思雅道。

“岽森现在的危机,也没有别的路,只能破釜沉舟,刘高明指使赵强民都把话说那份儿上,我再去求他们,那他们还不得蹬鼻子上脸,得寸进尺?

反正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谈崩嘛!既然如此,他话都撂出来了,巴掌都打脸上了,我干嘛还要给他好脸色?!

二哥说得没错,在这种强人面前,就不能怂,你越怂他越看不起你,必须比他还强硬。

思雅,其实,见识过赵天昊、杨军这些毫无底线毫无人性的人渣以后,看到再坏的人我都不觉得坏了。

刘高明也好,赵强民也好,他们或许是傲慢自大了些,但至少他们会遵守文明社会的规则,不会动不动就干杀人放火的事,这一点,我还是有把握和分寸的。”

“你说这,倒是对的。商业社会,最怕的就是不守规则和契约的人,这种人自己成事不足,还坏别人的事。”

赵思雅感慨了一番,又摆了摆手,“算了,刘高明这篇儿就翻过去了。哟,这都11点多了,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吃饭吧。

完了,我们下午就直接杀金融街,去见老炮吧,我昨天刚对接了一个有意向的,过去见见,说不定此处不开花,花开在别处呢?”

“不行,我得回酒店,中午我们要开线上碰头会,看看上午各自的进展情况。这样吧,我开完会,和你联系,你也先回去休息一下。让你跟着忙活一上午,自己公司的事儿都不管了。”

“别跟我整这死出儿啊,我就不待见这虚伪的客套!”赵思雅狠狠地白了林子苏一眼,林子苏赶忙过来哄她,二人又是一路说笑。

中午,林子苏被周瑁远叫去他的房间开会,一个小时的会议,各自汇报了会谈的情况。

周琞扬谈的两家一家否了,另一家意向还是挺大的,说是下午给回应。

靳博士上午见的资方没有明确答复,也是说下午才回电话。

林子苏这边,赵强民已经明确否了。周瑁远上午见的资方也是没有明确定论,说要再考虑一下。

现在,四方都是模棱两可晦暗不明,大家都莫名有些踌躇。

周瑁远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,那就是最后一无所获打道回府,只能在股东大会上真刀真枪赤膊肉战。

但是胜负生死难料,万一要是被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被抓走,到时候也是无计可施。

林子苏也开始犹豫和退缩了,甚至后悔教唆周瑁远对抗赵天昊。

她觉得都是自己太天真,太异想天开,竟拿赵天昊和杨军杨玫、俞琳徽、李玲玲比较,那怎么有可比性?

几百个李玲玲杨军杨玫俞琳徽加起来,都比不上赵天昊的恶,拿什么跟他们斗?

明知道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恶战,还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,到最后还会激怒赵天昊。

到时候就不是损失利益了,而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!

所以,周瑁远才是对的,不如避其锋芒急流勇退。

虽然会损失一些利益,但至少能保全家人,全身而退。

她又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,如果说出那两个方案,那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向好的结果?

林子苏说出了自己的愧歉,周瑁远却安慰说:

“你做得没错,一点也不是自作主张,如果你当时表现得非常急于求成,他们反而更不放心,有时候强硬也是最好的策略。

至于赵天昊那边,如果最后还是要弃卒保车,那现在做这些倒也不是没用,至少他们知道了我们在做‘垂死挣扎’,

最后救无可救才选择放弃,反而显得更真实,他们才不会起疑。不要悲观,现在还没到最坏的一步,说不定会有转机呢?”

林子苏沉默无言,内心从未有过的低落和茫然,岽森要散了,自己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。

眼见他起高楼,眼见他楼塌了,如泡幻影,令人绝望又无助!

林子苏说有点累,要回房休息,周瑁远也看出了她情绪的低落,只说他饿了,让她一起吃午饭,完了再回来休息。

林子苏想到和他相处的日子一天少过一天,也不忍拒绝,便跟着他去了酒店自助餐厅用餐。不在话下。

下午,二人又分头行动,林子苏跟着赵思雅去金融街见了资深投资人老炮。

但这人却只想通过场外交易获得高额的倒手费,也就是让他手上的国资机构做一个过渡性质的股东,暂时逼退野蛮人,但他们并不打算长期持有。

这和林子苏、周瑁远的意图南辕北辙,反而还会让岽森和周家陷入更大的劫难。

但因着赵思雅的关系,林子苏也只说回去商量和考虑一下。

在这里浪费的时间比在京远的还长,就是因为这老炮太能侃了。

从老炮那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,赵思雅突然接到赵强民的电话,说希望她晚上帮忙约一下林子苏。

赵思雅想再套点他的话,他却不愿透露,只说希望单独约见林子苏,还不希望林子苏带保镖。

约见的时间是在晚上10点,他说是要参加一个商务活动,10点以后才有时间。

赵思雅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子苏,但还是应了。

挂了电话,转达了赵强民的意思,问她什么意见。

赵思雅有些不好意思,说,如果你不想去,我就回了他。

林子苏犹豫了一下,想了想,说她还是先和周瑁远联系一下,了解一下他们的进展,再做决定。

赵思雅答应了。

于是,林子苏分别给周琞扬、靳博士打电话了解情况,得到的也都是晦暗不明模棱两可的结果。

几个资方都表现出了出奇一致的犹豫,最为奇怪的是,明明上午谈判时,几个资方的意向还非常强烈,可是下午态度就突然180°大转变,都开始观望了。

难道他们担心对付不了赵天昊或害怕被报复吗?难道“王爷”的势力就这么强大,黑手已经伸到上京了吗?

林子苏又给周瑁远打电话,周瑁远知道赵强民居然半夜单独约见林子苏,内心不是滋味,克制着滚滚醋意,只平静地说先回酒店,见面商量,10点才见,现在还早,就算要去,也先商量一下对策,不然我也不放心。

林子苏觉得有道理,便听了话,在赵思雅的护送下回了酒店。

临走,林子苏告诉赵思雅,九点前给她答复,赵思雅点点头,便乘车离开。

林子苏回到房间,刚洗漱完,周瑁远就敲响了房门。

林子苏穿着酒店的浴袍,头发还是湿漉漉的,看到风尘仆仆一脸担心的周瑁远,只说“你先坐会儿,我吹下头发”。

转身就进了洗浴间,打开吹风机吹头发,周瑁远却跟了进来,温柔地拿过吹风机,帮她吹起了头发。

林子苏经历了和他的昨晚疯狂,离婚的意志也早已瓦解,看到他温柔地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,也禁不住柔肠百结。

她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他,周瑁远也望着镜子里的她,两人都情不自禁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。

那夜她被周瑁远带回家,浴后的林子苏,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肩膀和腰间,说不出的妩媚动人。

当时的他也是这般温柔似水地为她吹头发,吹头发的间歇,还不时撩拨抚摸,一点一点破除她陈旧腐朽的男女大防……

此情此景,仿佛穿越了时空,指尖和柔丝的纠缠,暖风的暧昧吹拂,都让身前的她有些沉迷,以至于他停了吹风机都还无法清醒。

因为他已经从身后款款环住了她,撩人的唇息在耳鬓间厮磨,她发出一声长长的暧昧叹息,春光的起伏泄露了她的心事。

他的亲吻在身后浅浅游弋,温柔潜入浴袍,上演着款款深情和诱惑,她贪恋着他的诱惑和温柔,终于将头仰进了他的颈窝,迎上他深情又绵长的吻,还是堕入了他温存又迷幻的梦里……

绚丽的吻缠绵上雪白的卧榻,小心翼翼为她宽衣解带,自己却是正装威严,像一个忠诚的仆人,致以她最高的情爱之礼。

这一次,没有疯狂,没有野性,没有激烈,而是细水长流,似水长情,缓缓抚慰来自灵魂的一切欲求。

仿佛那年初夜重现,温柔之吻代替了指尖的诱惑,只为取悦而来,成全她美妙的欢爱体验。

她终于卸下包袱,卸下防备,卸下怨怼,敞开灵魂,为他轻吟浅歌,以回报他的温存。

一遍又一遍迷恋呼唤着“二哥”,被他带入了那个迷离又沉沦的世界……

“二哥不相信我?”

欢愉落幕,许久,周瑁远在身后紧紧抱着林子苏,还是沉默不语。

林子苏看不到他的脸,但进门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,他的担忧和紧张是不言而喻的,林子苏对此心有灵犀。

“这事很反常,感觉今晚约你的,不是赵强民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周瑁远忧心忡忡。

“谁?”林子苏诧异道,这是她没想过的。

“刘高明!”周瑁远的语气有些沉重和酸涩。

“为什么?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?”林子苏更困惑了,侧脸看向他。

“只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周瑁远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俊俏娇媚的侧颜,那里面有欲言又止的害怕和紧张,看得林子苏心乱又心疼。

“二哥希望我怎么做?”林子苏有些退却了。

“我不想你去,可是,我知道,我不能要求你,更没有资格阻止你。你说过,爱不应该是控制和占有,去还是不去,都是你的判断和自由。

我也很想给你自由,可是一想到别的男人在觊觎你,我就感到嫉妒,心痛,心碎,很无力…,子苏,你还爱我吗?”

周瑁远的话让林子苏莫名心痛,她转过身子,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卷发,坦诚又深情道:

“我说过,我离婚,不是因为不爱你了,相反,就是因为太爱你了。只要和你在一起,看到你和别的女人暧昧说笑,我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和疯狂,

它让我失控,让我陷在没完没了的消耗里,让我总想去控制你,去占有你,总想从你身上攫取更多的爱和宠溺……

可是长此以往,这不会增进我们的感情,只会消耗我们的爱,消耗我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信心和好感……

我不想变成杨玫,也不想成为俞琳徽,不想我们最后因爱生恨分道扬镳,不想最后变成互相伤害的仇人,这些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

我想和二哥长长久久爱一辈子,干干净净,没有消耗,没有怨恨,没有嫉妒……,我只能让自己延迟满足,

不要把对你的爱拉得太满,不要让自己的爱变成你的包袱,还你自由,也是还我自由,只有自由的灵魂,才能纯粹的爱。

我想像三奶奶爱爷爷一样,永远爱着你,□□上分离,精神上不离不弃。没有男人可以夺走我,二哥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爱和忠诚,好吗?”

周瑁远嗯了一声,正如她所说,此刻的他也在被嫉妒、不安和恐惧所吞噬、控制。

那种来自本能的强烈占有欲和控制欲,让他在失速和理智间来回拉扯和博弈,更加剧了他的患得患失感,让他无法给予理性冷静的思考。

但最终,他还是应允了,和她简单用完晚餐,林子苏才和赵思雅确定成行的消息。

随后,赵思雅将二人会面的定位发给了林子苏,林子苏一看,竟然是那年和蔡晋一起去过的望京楼。

周瑁远没有问,林子苏看出了他的担忧,还是告诉了他会面地点。

周瑁远很是感激,感激她的坦诚,内心这才稍许安心,然后亲自护送她上了的士。

紧接着,他就让王琪跟随其后行保护之责,还再三嘱咐他,除非自己给他指令,否则不要露面,更不要去干涉林子苏的会面。

王琪有些犹豫,刚问了“万一”,就被周瑁远堵了回来——

“没有万一,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知道,谁也强迫不了她。除非她向我求助,否则没有我的命令,你就不能露面。”

王琪不再多言,点头应了是,当即就上了的士而去。

周瑁远嘴上虽然那样说,可是回到房间后,却是心烦意乱如坐针毡,根本没有心思应付周琞扬、靳博士的工作汇报,更无暇处理来自新港、常青两处的工作请示。

他无心做任何事,打开无线电视,脑子和灵魂却一直在盯着手机,完全不知道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,一会儿又看腕表的时间。

他不安地站起身,在房间里来回游荡,像个无魂的行尸,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林子苏仍然没有任何消息……

预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