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片店(1 / 2)

祝风烈烈 青山越 2098 字 4个月前

唱片店

但人是不能念叨的。

珠宝展结束,陈一金和顾明澈要回国,祝风尽地主之谊,亲自送他们去机场。刚送完人回到家,就收到了简殊的信息。

[在维也纳?]

祝风疑惑,他怎么知道?

简殊似能读心,发过来一张糊图,一看就是拉大相机倍数偷拍的,隐约能看见祝风的轮廓。

原来是有人偶遇到祝风送机,顺手拍了照发到网上,现在话题已经爬上了热搜。

祝风:[在,怎么?]

简殊:[请为师吃饭吧,想吃奥地利菜。]

祝风回想了下奥地利当地菜的味道,只能说,简殊口味挺特别的。

祝风:[来吧,奥地利菜我就不陪同了,请你喝咖啡。]

*

简殊正在柏林参加戏剧节,《天鹅之死》在国内受限,剧方只能另找出路,不知道哪位人才想的出口转内销的点子,居然还搞到了在戏剧节参演的名额。《天鹅之死》这种高强度高精神消耗的剧目,简殊在柏林三天连演五场,人都快入化境了。

演出终于结束,简殊连夜坐上火车,离开德国,前往奥地利。

夜车一路南下,抵达维也纳时,正是清晨时分。

这是简殊第一次来维也纳,他没有给祝风打电话,而是自己一个人在街头闲逛。

在国内很少能有这样的时刻。不用戴口罩戴帽子全副武装,不用工作人员环伺保镖贴身,只是像一个平凡的游客,走在路上,可以随意在橱窗驻足,甚至没有人会注意他一眼。

简殊是童星出身,从小就很有名气,上学的时候总会被全班同学围着看,还有同校的人下课的时候,专门跑到他的班级,去围观他的座位。

那时候,他常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大象,显眼,受到追捧,又没有自由。

也曾经想过摆脱这样被观赏的命运,他本打算去国外上大学,学一个和艺术无关的专业,然后从此成为一个普通人。

但是冼长鸣导演拿着剧本来找他。他很喜欢这个角色,身边的人也都说,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

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

这个角色让他一举拿下影帝,成为那个真正万众瞩目的少年。

但他再也没有机会做一个普通人了。

名利像一个巨浪打来,裹挟着他向未来涌去,他身在其中,却无法掌舵自己的人生,只能随着浪潮,往未知的海域前进。

他只能告诉自己,工作嘛,都是这样的。

大家都是这样的。

*

祝风发微信给他的时候,他正在广场喂鸽子。

[几点到?飞机还是火车?]

简殊直接给她发自己的定位。

祝风:[已经到了?怎么不告诉我,我好去接你。]

简殊:[到处逛逛,你不是说这座城市很适合发呆吗?我体验一下。]

祝风:[感觉如何?]

简殊:[不错,在广场放空了一个小时了。不过,姐姐还不来接我放学吗?]

祝风笑了。

[等着,姐姐这就来。]

祝风果真很快就到。

她在转角出现,从远处缓缓走来。

人□□错,但简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
她那一头及腰的长卷发剪短了,此时堪堪齐肩,风一吹,显得更加轻盈。穿着一身白色棉麻长裙,斜挎一个棕色帆布包,脚踩一双同色系的帆布鞋,舒适得像一个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。

祝风走到简殊面前,歪着头对他笑,熟稔得好像两人上次见面是在昨天。

“怎么?简老师还在发呆?”

简殊也笑:“看呆了。”

轻浮!

祝风白了他一眼,然后扬扬手,继续往前走去。

简殊坐在原地,看着她的影子,修长,摇曳。

祝风走出一段才回头,见他没有跟上,朝他招手。

“快来呀,请你喝咖啡去。”

简殊起身跟上。

阳光下,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。

*

祝风说的咖啡店就在广场旁边,他们在户外的桌子坐下,然后祝风用简单的德语点了餐。

简殊随口问:“会讲德语?”

祝风:“只会点餐,和问路。足够了。”

简殊笑起来:“你越来越像当地人了?”

祝风挑眉:“怎么说?”

“自在,随意,松弛。跟在自己家里一样。”

“嗯,这里本来就是我妈家。”

“我妈家”,不是“我家”。

简殊敏锐地捕捉到什么,没再提这个话题。

“这一年过得这么样?”

他们俩在微信偶有交流,但是从来不会问对方过得怎么样。此时提起,颇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。

祝风手搭凉棚,望向天空。

维也纳的五月气候莫测,但今天是个大晴天,阳光像温暖的松饼一样,金黄香软,空气中都带一点甜甜的气息。

“开始的时候还忙着写毕业论文,后来毕业了,就到处旅游,去了湖区和阿尔卑斯山,见了很多风景。再后来,到了维也纳,就闲下来了。”

“习惯吗?”

“习惯什么?”

“闲适的生活。”

简殊的洞察力真是吓人,三言两语就戳中了祝风的心事。

她不答话。

简殊也没有追问,而是说起自己在柏林的经历。

“德语实在难懂,幸好还能用英语交流。柏林最近总是阴天,待久了,人的心也沉沉的,幸好这里有阳光,我都很久没看见这么舒服的阳光了。”

祝风问:“你的话剧,演得怎么样?”

简殊:“还好吧,反响还可以,不过来看的大部分都是中国人,外国人对我们的戏剧认可度还是不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