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一场硬仗
安顿好狼王回家,已经是距离离家的第二天下午了,两人像上次一次将邻居的车开进了车库,下车,刚关上车门,躲在柱子后面的人站出来,双臂环抱在胸前看着两人。
是司机叔叔。
两人震惊,仍旧装作不在意想混过去,但走到身旁时,司机叔叔的长臂一伸,拦住了两人的去路。
暴露了。
两人被一同带往了陆家,路上司机叔叔透露了一些信息。
从昨天晚上十点开始,陆夫人开始打电话催谷嘉回家,电话一直没有接通,打给了司机,让强制将人领回来,司机敲门无果,只好去找了物业,怀疑两个孩子在家中出事了,拿出钥匙打开了门。屋子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两台设置为静音的手机摆在茶几上。
高官的养子在爱犬被送走之后离家出走,带走了同校女生,这个消息传出去足够爆炸,可能会引发后续一系列麻烦,陆夫人虽然心急如焚,但并没有报警,只是找了自己的人脉帮忙查找。
可他们一没拿手机,二没用身份证,找人不异于大海里捞针,司机只好在原地守株待兔,等两人自投罗网。
两人没有反抗的余地,只好乖乖跟着去了陆家,陆夫人在书房里等候许久,目光在两人夸张的装扮上扫了一下,开口叫来了家里的阿姨:“带苏晓芙同学去洗个澡换一下衣服,就穿之前留下来的衣服。”
苏晓芙向谷嘉投去同情的目光,跟着阿姨去浴室卸妆换衣服去了。
书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。妈妈在床边靠着,左边可以看到门口站着的养子,右边可以看到窗外,如果有人闯入,她可以早早察觉。
“去哪儿了?”她开门见山地问。
谷嘉低着头,满身的反骨:“心里闷,出去散散心。”
陆夫人盯着他,继续问:“去哪儿散心了?”
谷嘉撇了一下头,不情愿地回答:“随便逛,走到哪算哪,没特意在哪停留。”
陆夫人冷笑了一声:“你果然出息了,以前独自处理家里的房子不告诉我,前段时间养狗和给女同学租房不告诉我,现在已经发展到带着女同学夜不归宿了。怎么,你是觉得我是你养母,没有资格对你的教育指手画脚吗?”
这话换成以前,谷嘉早就愧疚得无地自容了,但自从看清楚她的为人之后,她每次说这样的话,谷嘉就想阴阳怪气地反驳回去:“妈,随时把不是亲生母子的话挂在嘴边,到底是我不把您当亲妈,还是您从没把我当成亲儿子啊。”
陆夫人养了谷嘉这么久,他一直以来是逆来顺受的,这么反抗还是第一次,陆夫人的权威被挑衅了,愤怒随即浮上来。
“不提了吧,多伤感情。”谷嘉似笑非笑,“我妈去世以后我哭太久脱水发高烧,迷迷糊糊梦到我妈在照顾我,喂我吃药,给我冷敷,唱歌给我听,我那时候八岁,已经很重了,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被抱在怀里安慰。我睁开眼睛,看到了您,因为照顾我几天没好好合眼,曾经那么容光焕发的人,竟然有些憔悴了。那是我第一次在我妈妈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相似的爱,也是从那时候开始,我从心底认可这个家。可惜,终究是错付了。”
谷嘉自嘲地笑,看着母亲变换的神色,又加了一句:“我这两天在想以前的事情,如果是我亲妈,她会把狗留下来自己养,以狗为条件让我好好学习。如果我坚持玩物丧志,她也不会找个陌生人把狗送到乡下。”
十年的抚养换来养子这样的评价,向来修养好的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,但高贵优雅让她不会随意发疯,她冷笑一声,露出锋利的毒牙:“可惜了,你妈妈已经不在了,她会怎么做,你也只能靠想象了。”
这话比毒蛇还毒,一招扎在了谷嘉的死xue上,他面如死灰地看向养母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养母素来刻薄,但为了保持自己优雅的素质,她说话向来是有分寸的,这种能被拿来当把柄的话,她是从来不会说的。看来最近是真的被气得不轻。
母子对峙间,带许恒星去洗澡的阿姨去而复返,将一个熊猫背包放在了书桌上,谷嘉一眼认出是许恒星的包,急忙上前抢,养母先一步拿起包举了起来,怒目而视:“怎么,嘴上忤逆不够,还想对妈妈动手?”
这与陆家向来的教育相悖,谷嘉不敢动手,在母亲逼人的目光下退回到门口,不敢再上前,只有嘴巴可怜兮兮地讨饶:“那是她的私人物品,你们未经人允许不得擅自动。”
陆夫人仿佛没听见,拉开包的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,随手翻捡了一下,里面只有一张身份证、一块吃了一半的巧克力,一张旅游推荐册子,一个坏掉的相机。
她找人提前调查过,没有两人使用身份证买票的记录,巧克力是随处可见的大品牌,旅游册子是今天早晨在许恒星出租屋楼下接到的,司机车里也有,这三样看不出什么了。她只好把关注点放在相机上,按遍了所有按键也没法让相机亮起来。
“你们两个出去玩,带了一个坏的相机?”陆夫人疑惑。
谷嘉下意识想反驳,想了想,慎重地开口:“吵架的时候摔坏了。”
陆夫人看着儿子倔强的脸,似笑非笑:“人家翘课和你出去玩,你还和人家吵架,真没良心。”
谷嘉似乎想到了什么,大惊:“这两天学校找我们了吗?”
“你说呢?”陆夫人反问,看到儿子懊悔的表情,她把谷嘉的手机还给他,说:“给你五分钟时间,向你的老师解释一下。苏晓芙的声誉是否能保住,就在你嘴里了。”
谷嘉接过手机,半信半疑地看着养母,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又在卖什么药,只好根据养母的指引去了阳台给老许打电话。
他前脚刚去阳台,许恒星后脚从浴室出来,慌乱地转一圈之后跑上了二楼的书房:“伯母,我的包不见了。”
话刚说完,看到自己散落的桌上的包,她看一眼被锁在阳台仍浑然不觉的谷嘉,知道审讯轮到自己了,她忐忑地看了一眼陆夫人,心虚:“伯母,您想知道什么?”
陆夫人笑眯眯看着她,柔声问:“这两天玩得好吗?按时吃药了吗?身体怎么样?”
她越亲切,许恒星越不安:“好,一切都好,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了,以后不会影响学习了。”
陆夫人若有所思地把玩了一会相机,假装好奇地问许恒星:“这个相机怎么用来着?自从手机功能开发出来以后,我就很少用这种相机了,哪个是开机按钮?”
谷嘉在此时挂断了和老许的电话,转身想进门,却发现自己被锁在门外,他着急地转了几下,用力敲门,陆夫人充耳不闻,依旧微笑着看许恒星:“这孩子太不懂事了,他说生气把相机摔坏了,我把他关在外面反思一下。”
许恒星看着谷嘉着急到有些愤怒的表情,也跟着慌乱起来。陆家家规森严,出门的衣服和居家的衣服严格区分,除非是短暂停留,否则回来之后必须立刻换上衣服,将外面的衣服送到洗衣房去。谷嘉在刚才进家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居家服,这时候一身单薄地站在阳台上。
北方的春天依旧是春寒料峭,几分钟就能把身体的热量吹散,把人冻成冰柱。
“伯母,先让他进来吧。”许恒星急得快哭起来了。
没找到想要的答案,许恒星的请求她是听不到的,他低头摆弄着相机。
“伯母,相机不是他砸坏的,我们拿到手的时候就是坏的。”眼看着谷嘉冷得抱紧了全身,在阳台上直跺脚,许恒星慌乱之下吐露出重要信息。
陆夫人的表情有所松动,顺着她的话问下去:“你们遇到骗子了?告诉我是哪家店,我帮你们出头。”
说着拿起了手机,假装要拨打电话。谷嘉已经冻得蹲了下来,身体缩成一团。许恒星闭上眼睛,让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来,她狠下心,说出了真话:“我们去了谷嘉的亲戚家,这个相机是从她家里面拿的。”
陆夫人刚才装糊涂的表情立刻变得精明起来,她赞叹地看了许恒星一眼,举起相机问:“这相机里面有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