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哼一声,嘲弄道,“这副皮囊没王馥长得好看,你嫌弃了呗!”
李奇现在心力交瘁,不愿想这些复杂的事。
率先转了话头,“今日的事,t我不会追究,你也不要为难她。”
漪澜殿内,她眼中的怒意,他看在眼里。
王馥不是擅长隐忍的性子,他怕她冲动之下,会对奶娘不利。
这件事远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简单。
为了防止奶娘发疯自残,殿中所有陶制品都清理了,吃饭喝水的碗碟和茶盏,宫人伺候着用完便会立马收走。
防护得这样紧,还是有人将匕首递到了奶娘手里。
刺杀皇帝是株连九族的死罪,他不追究,还怕自己追究。
秦烟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。
那妇人看着的确是疯了,能把这样的人送进宫来,安排在皇帝身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。
寻常人哪里做得到?
疯妇只是杀人的刀,她背后藏着一个持刀的人。
不追究她,等同连背后对他下手的人也不追究,为了护住她,这样一个闷亏就这样自己咬碎吞了。
秦烟实在是好奇,“她是什么人?谁送进宫来的?”
李奇感觉伤口隐隐作痛,方才喝的药里应该含了镇静的药物,这会儿眼皮发沉,脑子迷糊起来。
“别再追究,也是对你好。”
看她的反应,她尚不知道奶娘是王太尉送进宫来的。
他翻了个身,用后背对着她,面朝里,受伤的那一侧恰好被压着,伤口受了挤压,又有鲜血渗出,染红了绷带。
他没吭一声,习惯了忍耐伤痛。
秦烟望着他孱弱的背影,眸色深沉。
不追究,为那妇人好,也是为自己好,言下之意,不就在说,这名疯妇是太尉府送进宫来的。
李奇刚拿大哥开刀,太尉府就送进来这样一个人,是不是也变相说明,这妇人身上隐藏着李奇的把柄?
秦烟心里越来越不安。
她侧头瞥一眼屏风架,上面搭着李奇换下来的外裳。
她默默不言,起身,经过屏风架时,手闪电伸出,从外裳掩盖的地方取下一面令牌来,手腕一翻,便藏入了袖中。
又走出两步,她回头,李奇仍保持着面朝里侧的姿势。
还和从前一样,对自己毫无防备。
“平躺着睡,这样会压着伤口。”她忍不住道。
那头李奇没有回应,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。
秦烟想过去强行将他扳过来,但袖中藏有令牌,有些心虚。
索性死不了。
再次用这话安慰完自己,她擡脚往前走去,一把拉开殿门。
李奇被送回寝殿时,第一时间召来了康立群,对他耳语了两句,说了什么,除了康立群都不得而知。
但秦烟大概猜到了,应是命康立群找人来看住漪澜殿,不允许任何人出入。
不允许任何人入内,也就没有人会为难被看押的人。
名为看押,实为看护。
她必须要弄清楚那名疯妇的身份,弄清楚李奇身上不能示人的秘密。
李奇最后那句话说得隐晦,但他并没打算隐瞒自己。
他想让自己继续当只鸵鸟,别再掺和进来。
这怎么可能?
她是王家的女儿,是太子与公主的生母,早在皇权与太尉府对立时,她就注定无法再继续当一只鸵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