猞猁身上血喷得更厉害了,可那股子狠劲还没下去,四条腿乱蹬,爪子在他棉袄上刮出一片片口子,棉花噗噗往外蹦。
黄云辉心里一咬牙。
“给我老实点。”
他干脆膝盖一沉,整个人压得更低,左手死死扣住猞猁后颈那撮皮,右手握着刀刃又往里一推进,然后往旁边一拧。
“嗤”地一声,刀子彻底划开喉咙,热血一下子灌满他手心。
猞猁身子猛地一僵,尾巴抽了两下,四爪乱蹬的劲头一点点弱下去,最后只剩下几下细细的抽搐。
黄云辉又压着它撑了一会儿,确定完全没了力气,这才慢慢松开手,把刀抽出来。
“呼。”
他吐出一口浊气,额头上全是汗,鼻尖上也是。
手一抹脸,抹出来的全是血,连自己都看着有点骇人。
“云辉哥……完了没?”
草丛那边胡卫东探出半个脑袋,眼睛溜圆,生怕那玩意儿再蹦起来。
“完了。”
黄云辉用刀背敲了一下猞猁脑袋,“脑袋都快敲瓢了,还能翻得起什么浪?”
胡卫东这才爬出来,捂着后脑勺,一边揉一边喊疼。
“我说你这枪法,也太刺激人了。刚才那一下,要真扑到我脸上,我这张帅脸可就毁了。”
“脸哪有命值钱。”
黄云辉瞟他一眼,“让你趴着就趴着,你还探头看热闹。”
胡卫东想反驳,想了想又缩了回去,嘟囔道:“那也是猞猁啊,这一辈子第一次看见活的,谁能不多瞧两眼。”
他走近一看,见那只猞猁比想象中大一圈,毛厚得跟棉被似的,眼珠子已经翻白,嘴边还挂着血沫子,不由得咧嘴吹了声口哨。
“好家伙,这东西要是落到别人身上,怕是早让它掏肠子了。”
“少废话,看看你自己。”
黄云辉抬手扯了扯他肩膀,“有没有伤着?”
“应该没。”
胡卫东转了两圈,“就是脑袋磕了一下,眼前一阵金星。背篓算是完了,被它一扑,都给拍散架了。”
黄云辉看了一眼,被猞猁爪子抓烂的背篓躺在一边,藤条全崩开了。
“背篓没了还能再编,人没了就真换不了了。”
他低头看自己,棉袄上划出好几道长口子,好在里面的衣服还算结实,手臂上倒是被划破一条口子,血慢慢往外渗。
胡卫东眼尖,一把拉住他胳膊。
“哎,你这不是说别人呢,你自己也出血了。”
“皮外伤。”
黄云辉不在意,“待会回去拿点药水擦擦就行,别大惊小怪。”
他伸脚踢了踢猞猁的后腿,见再没反应,这才收起刀,弯腰抓住猞猁后腿,略微使点劲,把这玩意儿拖出草窝。
“来,帮忙,把它拖到那边平地上,别在坡顶上弄,血一流就滑。”
“好嘞。”
胡卫东抢上前,一人抓一边腿,憋足了劲往下拖。
猞猁身子不算特别沉,但一身皮带着肉,拖在冻硬的土上刷刷直响,后面拖出一条血线。
到了半山腰一块略平的地,他们才把猎物丢下来。
胡卫东喘着粗气,往旁边一坐。
“云辉哥,这东西皮值钱不?”
“废话。”
黄云辉扯开自己棉袄扣子透气,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粗麻绳,“这一身皮要是弄完整了,拿出去卖,可比一头狼皮划算多了。”
“那你说能卖多少?”
“具体要看毛色,伤没伤着,肚皮干不干净。”
黄云辉绕着猞猁看了一圈,“刚才打的是脑袋和喉咙,肚皮没破,这算挺好的。大冷天的,毛厚,商贩喜欢。”
“那……够我买两斤白面不?”
胡卫东眼睛亮了,“要是够,我今晚回去就给我娘包一顿白面饺子,里面再包点你给的肉。”
“别你娘你娘的。”
黄云辉笑了一下,“到时候怎么分,我心里有数。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叽叽歪歪,我立马说这猞猁是我一个人打的,一点不给你。”
“那可不成。”
胡卫东赶紧往他身边挪,“我先表态,回去我嘴严,谁问起就说咱进山转悠一圈,只遇见几只兔子,别的什么也没看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