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现世报。
咒由口出,怨念缠身,横死之人,自然会循着这股怨气找上门来。
昨天在车上,我便算到此行必有劫数,若不是我强行让车爆胎,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,今天新闻上出现的,恐怕就是一则惨烈的交通事故通报了。
悲剧并未发生,这便是最好的结局。
我看着司机,缓缓开口:“师傅,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,口德。”
“做人做事,嘴上要积德。你以为随口一说的恶毒话语没有分量,可当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,就会变成索命的刀。”
“是!是!我知道了!我真的知道了!”
司机大声忏悔着,就差跪下了。
“我发誓!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再也不敢了!”
看他这副样子,这辈子怕是都不敢再乱说话了。
我从怀中又摸出一张符纸,指尖燃起一点微光,在上面迅速画下一道五雷驱煞符。
“抬头。”
司机顺从地抬起头。
我并指如剑,以他眉心为引,虚空画下一道安魂符,口中轻喝:“孽缘已结,尘归尘,土归土,散!”
随着我话音落下,一股阴冷的风凭空卷起,绕着大巴车盘旋一圈,最终消散在晨光之中。
司机浑身一颤,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瘫软在地。
我将五雷驱煞符递给他:“烧了化水喝下,以后多行善事。”
我本可以让他自己去找人解决后续,但既然缘分让我插手,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。
况且,让他对这个行业多一分敬畏,不是坏事。
很快,备用轮胎换好。
由于司机昨晚受惊过度,精神恍惚,车队总部为了全车人的安全,紧急调派了另一位司机过来。
下午两点,大巴车终于抵达了辽北。
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带着冰碴子,明明才入冬,却已经有了南方深冬的刺骨寒意。
幸好我早有准备,下车后便立刻换上了厚外套。
车站出口处,一个身影格外醒目。
皮衣,短发,跨坐在一辆硬派越野车上,姿态潇洒。
“钟离萍!这边!”
那人看到我们,立刻挥了挥手,声音清朗。
是个女人。
若不是钟离萍提前说过,光看这身利落的打扮和堪比男人的短发,我绝对会认错。
她叫郭韵,钟离萍的大学同学,一个地地道道的辽北姑娘,标准的北方女汉子。
据钟离萍说,大学时郭韵对她多有照顾,所以这次前来,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她。
简单的相互介绍后,郭韵二话不说,直接拉着我们上车,带我们去了一家地道的本地菜馆。
“先吃饭,人是铁饭是钢,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再说。”她言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爽利。
我们确实也折腾得够呛,便没有推辞。
饭桌上,趁着等菜的工夫,我为这次辽北之行起了一卦。
卦象显示,前路无阻,但要办的事,恐怕波折重重。
这结果倒也在我意料之中,我经手的事,向来没有一帆风顺的。
只要最终能抵达目的地,过程曲折些,也无妨。
饭菜上齐,热气腾腾的东北菜驱散了身上的寒意。
就在我们准备动筷子的时候,钟离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她接起电话,刚“喂”了一声,脸色就变了。
“什么?”
“怎么会这样?!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下一秒,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,掉在桌上。
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身体一软,直接蹲在了地上。
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,砸在地板上,碎成一片。
压抑的、绝望的呜咽声,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。
我心中猛地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