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知道抄家是个肥差,遇上个加底殷厚的,还能小赚一笔。
只不过这将军府大是大,东西倒不是很多,抄了几日,出来的东西还没前年一个太傅的多。
想到这里,他又摇头叹息,罢了,揩点油星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。
“殿下,这就是后门了,您莫要逗留太久,免得我们也不好当差。”御林军走前叮嘱,上面有令,一般人不得进去。
可今天来的是刚被封王的太子,他们拦不得。
“殿下自有分寸,你可以走了。”展昭没好气答。
梦川独自走在前头,正厅内一个人也没有,摆着古董古画的阁子上早已是空空如也,落了层薄灰。
看着一堆移了位置的桌椅,梦川还皱起眉头,深深的叹息自喉间传来。
展昭看到同样的场景时,心里咒骂不止。
“好歹是西月国的御林军,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!”
他还以为御林军个个都是正直无私的,如今看来,倒像是蛮不讲理的强盗。
梦川瞥着桌边因体积太大而没被人掠走的双颈瓶,眼神有些疲惫,“到底是人,看到好东西都知道往自己口袋里放,他们奉命前来,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的。”
如今威远将军大势已去,被抄家,又怎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。
人性本恶,贪婪的一面显露于人前时,往往是触目惊心的。
“虽是奉命而来,可他们也不能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啊!威远将军一声所立战功无数,岂容得这些人来欺辱!”
展昭愤愤不平,眼睛里隐约有火光嗞嗞窜动。
梦川闭上双目,心仿佛坠入谷底,“皇上的意思很清楚,杀鸡儆猴,从下令的那一刻他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哪怕是忠良几代的将军府,就因为帮我说了几句话,依旧遭此祸患,但凡是触及他逆鳞的,都得压下去。”
这就是他的好父皇,城府深不见底。
明着治威远将军的罪,实则不想让梦川有任何翻身的机会。
他要看到的,不就是这个结果?
展昭知道主子心思细腻,这时既恨皇帝心狠,连自己儿子都要钳制,又悔自己无用,无法给他出谋划策。
“殿下何尝愿意看到如今局面,可惜了威远将军,这样忠心耿耿智勇双全忠良之才,却因此……”
“同我去看看将军。”梦川声音很轻。
一路走去,穿过回廊,昔日生气盎然的莲花池子尚在,里头荷叶田田,缝隙之中挤出来的莲蓬肥润可爱,池中水榭上还摆着一副下到一半的棋局,棋子静静躺在棋盘之上,仿佛昨日还有人饮酒对弈。
看到这里,梦川加快脚步似在躲着什么。
他好像听到身后有府内家眷言笑晏晏的声音响起,他们执扇轻摇,围在棋盘边探头观看,听说将军府里的姨娘今年刚替府内添丁,那尚在襁褓的孩儿很是强壮可爱,有一日还抓起阿爹的甲胄嘤嘤叫着,把威远将军逗得哈哈大笑,道他孩儿有出息,大了同他一样上战场为国立功……
梦川猛地顿住步子,拳头砸落在深色廊柱上。
殷红的血液汩汩而下,把展昭吓了一跳。
“殿下怎么了?”他有些紧张,从怀里掏出干净帕子要替他擦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