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子愣了愣,虽不明萧寂什么意思,却还是顺从地站到了湖边。
萧寂继续靠在藤椅上,闭上眼:“接著唱。”
萧寂的后宫太大了。
能接触到萧寂,被萧寂记下来的妃嬪少之又少。
这些女子说来可怜,已经被打上了皇帝的標籤,不管是不是完璧之身,后半生,都註定只能在宫里等死。
而他们所能依附的,要么,就是母家的权势地位,要么,就是后宫更高位分的“姐姐”,太后如今心思不在后宫,除了皇后要按规矩向太后请安,其余妃嬪,太后见都不会见。
除此之外,能保她们在宫里高枕无忧的,就只有皇帝。
眼下那女子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个能被萧寂看见的机会,萧寂开了口,想都没想,便唱了起来。
天寒地冻。
歌声从一开始的婉转动听,逐渐带了颤抖。
在萧寂的鱼竿再一次有了反应时,那女子嗓音已经明显疲惫起来。
萧寂抬手,示意那女子不用再唱了,之后,开始收竿。
待又一条银鳞被钓上湖面之后,周围无一人动弹,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了那女子。
那女子瞧了瞧那鱼,又看了看自己纤细白嫩的手,一咬牙,伸手便抓向了萧寂鱼竿上的鱼。
鱼是活的,冰凉滑溜。
女子力气不大,跟那鱼儿好一番较劲,几次险些將其扔回到湖里,又捞回来紧紧抱在怀里。
漂亮的夹袄沾了水渍和鱼腥气,却到底还是將那鱼儿放进了桶里。
萧寂站起身,问她:“叫什么”
那女子闻言,立刻施礼:“回皇上的话,臣妾徐婧,家父太医署徐培业。”
萧寂点了下头:“庄静聪慧,性行温良,赐封號,封嬪位。”
说罢收了竿,准备离开。
候在一旁的老太监连忙道:“陛下,赐何封號”
萧寂没什么想法,看了他一眼,什么都没说,转身便走。
回头时,刚巧与特意赶来送狐裘大氅的小太监碰了个正著。
萧寂停下脚步,看著那小太监一言不发。
小太监躬身行礼:“参见陛下。”
萧寂看著他手里的狐裘大氅:“谁让你来的。”
小太监低眉顺眼:“回皇上的话,外边儿天冷,奴才自己个儿怕您冻著。”
这小太监和原身並不亲近,向来只做分內事,不功不过,算不上抽一鞭子动一下,也绝对算不上聪慧贴心。
他是不会主动来给萧寂送大氅的。
而此时跟在萧寂身边的人里,会不会扭头就去跟太后告状,谁都不好说。
萧寂点了下头,任由他將大氅披在自己肩头,心里却已经有了数。
这小太监应当是赵隱年的心腹,与太后无关。
萧寂回到御书房时,赵隱年依旧坐在桌案边处理著政务,见萧寂回来,瞥了他一眼:
“见过陛下。”
说著尊敬的话,姿態毫无尊重之意。
萧寂脱了大氅,走到赵隱年桌边,隨手拿起两本奏摺,草草翻阅了几眼,又將其丟回到桌案边,坐回软榻上,一句话也不曾与赵隱年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