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便是她最熟悉的状态。跟着大部队冲锋时,她从不冲在最前,只在侧面游走,眼尖得像只猎鹰。见有兄弟被敌军缠住,她便瞅准空档钻过去,要么一记“错骨手”卸了对方手腕,要么用刀背磕断敌人脚踝,得手后立刻后撤,绝不多恋战。
一名敌军举斧劈向扛着巨锤的壮汉,秋灵从斜后方窜出,脚尖在壮汉肩头一点,身形跃起,大刀顺着斧柄滑下,在敌军手腕上轻轻一挑——不是砍杀,而是借着对方挥斧的力道,硬生生将其手腕别到身后。那敌军斧头落地,还没反应过来,已被壮汉一锤砸中胸口。而秋灵早已落地,一个“懒驴打滚”躲开侧面扫来的长刀,缩到战友后面,探头探脑地观察下一个目标。
怪人营的兄弟们早已习惯她这模样,没人觉得奇怪,反倒因为有她在侧,总少了些被偷袭的顾虑。秋灵就像条滑不溜丢的鱼,在战阵缝隙里钻来钻去,遇到半点危险便立刻缩头,敌军的刀斧好几次擦着她的衣角劈空,却连她的影子都抓不住。
战鼓声渐稀疏,最后一声沉闷的回响消散在硝烟里,厮杀的呐喊也随之平息。正规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收尾,谢头一手拖着个被他打晕的北方疯子,另一只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,朝着不远处喊:“小凡!小凡!醒醒!”
谢凡听闻,停下动作,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,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茫然,像是正从混沌中挣扎着回神。
另一边,秋灵大嗓门穿透了战场的沉寂,她对着仍在疯狂捶打己盾牌的余大海大喊:“余大海!你媳妇余胭脂来了!”
余大海浑身猛地一僵,仿佛被施了定身咒。他眼中翻涌的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,下意识地左右张望,像是在搜寻媳妇的身影。片刻后,他才彻底回过神,看清了周遭的残肢断臂,鲜血琳琳,脸上闪过一丝失落,随即迅速收敛心神,转身加入了控制其他未清醒“疯子”的行列。
想当初,第一次在战场上用的时候,余大海疯魔般的动作骤然停住,不顾周遭凶险,只顾着颠颠地在乱军里找媳妇,那模样让周围的弟兄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。等余大海彻底清醒,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,脸涨得通红,烧了好半天。
秋灵解释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他是因胭脂姑娘失了心神,自然也能因她清醒。以后战事一了,喊一声就行,但有敌人在时千万别叫,免得适得其反。”
次数多了,弟兄们听得顺了,也就没人再笑。
余大海清醒后,秋灵便在战场中央站立,闭目念起了静心诀。经文声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虽不能唤醒所有疯魔之人,却能让他们躁动的情绪平复些许,陷入挣扎状态,方便领队们将他们安全带回。
清点战果时,弟兄们大多斩获颇丰,杀得勇猛。唯独秋灵名下的斩获依旧寥寥,算上先前在敌军阵营里斩杀的两人,总共也才五个。可没有哪个兄弟会因此嫌弃她——那些被她巧妙卸了关节、断了筋骨,失去反抗能力却留着性命的敌军,加起来怕是能凑成一个小队,全成了弟兄们手下唾手可得的活靶子,大大减少了己方的伤亡。
城楼之上,卢成望着下方仍在低声念经的秋灵,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,转头对身旁的黄少将道:“这小子,藏得够深。”
黄少将咋舌,眼中满是惊讶:“我也没想到。天天叮嘱弟兄们多护着点这小家伙,结果都能独自在敌军阵营里穿梭自如了。”
卢成点点头,语气带着几分笃定:“一会叫他来见我。”
“是。”黄少将应道。两人相视一眼,随即转身离去,留下身后渐渐沉寂的战场,与风中飘散的经文声。
小剧场
秋灵掐指一算,对余大海道:“本仙断定,你比你爹小,对不对?”
余大海点头如捣蒜:“对对对,大师你太神了。”
谢凡:“老子掐指一算,你俩没脑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