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师府。
天,已经蒙蒙亮。
闻仲一夜未眠。
他坐在大堂的主位上,闭目养神。
但紧锁的眉头,却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他在等。
等姬发的结果。
也等自己,对大商法度的一个交代。
三天时间。
这是他给姬发的期限,也是他给自己的底线。
如果三天后,姬发拿不出让他信服的证据。
他会毫不犹豫地,砍下伯邑考的头。
哪怕,这意味着,他将彻底得罪西岐,得罪姬发这个大王眼前的红人。
因为,他是闻仲。
大商的太师。
大商律法的守护者。
突然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从门外传来。
闻仲猛地睁开双眼,精光四射。
只见一名亲兵,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太师!不……不好了!”
亲兵的声音,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。
“镇抚司司主姬发,在府外求见!”
闻仲的眉头一挑。
这才过去一个晚上。
他就来了?
“他带了什么?”闻仲沉声问道。
“他……他带了一颗人头!”
亲兵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。
“是……是亚相比干的人头!”
轰!
闻仲的脑子里,仿佛有万道惊雷同时炸响!
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,因为太过震惊,身体都晃了一下。
比干!
姬发,竟然杀了比干?!
他怎么敢!
他怎么敢杀一个王叔!
“让他进来!”
闻仲的声音,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。
很快。
姬发走了进来。
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但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味,却怎么也掩盖不住。
他的手上,拎着一个木盒。
他走到大堂中央,将木盒,放在了地上。
然后,他打开了木盒。
比干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,赫然出现在闻仲的眼前。
饶是闻仲这样见惯了生死,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,在看到这一幕时,心脏也忍不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。
“姬发!”
闻仲指着那颗人头,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你可知罪!”
“我何罪之有?”
姬发抬起头,直视着闻仲。
“我抓到了构陷我大哥,动摇我大商国本的幕后黑手。”
“我替太师,清理了朝堂。”
“我替大王,斩杀了一个意图不轨的宗室叛逆。”
“太师不赏我,为何要问我的罪?”
“你!”
闻仲被他这番话,气得须发皆张。
“你没有任何证据,就擅杀王叔!”
“你这是大逆不道!”
“证据?”
姬发冷笑一声。
“他的儿子,比崇,已经全部招了。”
“十年前,就是他父亲比干,指使他,暗中勾结匪徒,劫走了我西岐进贡的战马!”
“这一次,也是他父亲比干,伪造账册,买通贾三旧部,意图将贪墨军饷的罪名,栽赃到我大哥,栽赃到我西岐的头上!”
“这一切,都是他为了报复!”
“报复我查抄贾三,断了他的财路!”
“像这样,为了一己私利,不惜挑起边境与朝堂纷争的国贼,难道,不该杀吗?!”
姬发的质问,声声泣血,字字诛心!
闻仲沉默了。
他看着姬发那双布满血丝,却依旧清澈的眼睛。
他知道,姬发没有撒谎。
但是……
“口供,只是片面之词!”
闻仲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比崇是你抓的,严刑逼供之下,他说什么,都有可能!”
“你还是没有,直接的证据!”
“我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