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劳族长等候。”凌弈回礼，“借贵族宝地，收获颇丰。”

两人寒暄几句，凌弈便询问起外界情况。

凰天韵神色微凝：“道友闭关这一年，九玄界……颇不太平。”

她将所知情报一一道来：

首先是西域。金刚寺在凌弈手中吃亏后，果然并未罢休。他们联合了西域另外两大佛门圣地——“大雷音寺”与“小须弥山”，似乎正在筹备一场“佛门法会”，名义上是探讨佛法、选拔佛子，但据凰族探子回报，法会议题中多次提及“异端”“混沌”“星外邪法”等字眼，针对意味明显。

其次是中州。天机城万界奇珍拍卖会的筹备工作已经开始，吸引了无数势力目光。而关于“凌弈身怀星核、掌握混沌之力”的消息，已在中州高层彻底传开。不少古老世家、隐世宗门都派出了探子，在南疆、中州边境活动，似乎在搜集凌弈的一切信息。有传言称，几个以炼器、阵法闻名的古老世家，对“星核”表现出了极强的兴趣，认为那是炼制“至尊器”乃至“帝兵”的绝佳材料。

再者是北原与东海。冰雪神殿有使者南下，接触了中州几个与凌弈有过交集（或冲突）的势力，意图不明。东海龙宫则相对低调，但据可靠消息，龙宫内部曾有过一场激烈争论，焦点似乎也与“星核”及“耀阳文明”有关。

最后，是最令人在意的域外动向。终焉教团在九玄界各地的活动近期突然加剧，多次袭击中小型宗门和远古遗迹，似乎在搜寻什么。而根据天外楼暗中流传出的一个模糊情报，虚空深处有古老存在对“能够克制死寂之力的新生混沌”表达了关注，并有势力开始悬赏相关情报与……活体样本。
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啊。”凌弈听完，面色平静，并无太多意外。怀璧其罪，自古皆然。

“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？”凰天韵问道，“若需我族相助，尽管开口。”

凌弈略作思索，道：“多谢族长。我打算先前往中州。”

“为了三年后的拍卖会？”

“是，也不全是。”凌弈目光望向北方，“中州乃九玄中心，消息灵通，势力交错。要应对各方暗流，必须置身其中。而且，有些账，也该算一算了。”

他指的是金刚寺，以及那些暗中觊觎、蠢蠢欲动的势力。被动等待麻烦上门，不是他的风格。

“另外，我需要收集一些东西。”凌弈补充道，“星辰类灵物、蕴含生死轮回意蕴的奇物、以及……关于‘天外楼’更具体的情报。”

凰天韵点头：“中州确是最佳选择。我族在中州天机城有一处产业‘栖凰阁’，规模不大，但可作为道友临时的落脚点与情报站。我会传令下去，全力配合道友。”

她再次递出一枚玉简：“这是我族掌握的中州势力分布、近期重要事件以及几个需要注意的人物情报，或许对道友有用。”

凌弈接过玉简，神识一扫，信息详尽。这份人情，他记下了。

“族长厚谊，凌弈铭记。”他郑重道，“今日便告辞了。日后若凰族有事，持此令者，凌弈亦不会坐视。”

他指的是凰主令的承诺。

凰天韵嫣然一笑：“有道友此言，足矣。”

当日，凌弈便离开了南明凰山。

他没有惊动太多人，只与凰璃简单道别。这位凰族天女经过祖树洗礼和一年修炼，修为也精进不少，对凌弈的态度更加复杂，有感激，有敬佩，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好奇。

离开南疆前，凌弈去了一趟万蛊门。

不是去灭门，而是去“拜访”。

他持凰主令，直接来到万蛊山门上空，通天境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，混沌威压笼罩整个山门。

万蛊门上下如临大敌，护山大阵全开，门主与数位太上长老齐聚，紧张万分。

凌弈只说了三句话：

“一年前，你门长老趁火打劫，冒犯凰族，已被惩戒。”

“今日我来，是告诉你们，此事了结。凰族不再追究，我亦不会主动为难。”

“但若再有下次，或暗中使绊……南疆将再无万蛊门。”

说完，他弹指射出一道混沌剑气，将万蛊山门前一座百丈高的山峰无声无息地湮灭成虚无，随后转身离去，留下满山惊恐敬畏的万蛊门人。

恩威并施，敲山震虎。他要让南疆乃至关注此事的势力知道，他凌弈，不是好惹的，但也不是滥杀之人。规矩，他懂；底线，他有；但若越线，后果自负。

处理完南疆首尾，凌弈不再停留，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，朝着中州方向，悄然进发。

而就在他离开南疆，踏入中州地界的那一刻。

中州，天机城，一座高耸入云的漆黑阁楼顶层。

一名身着星辰道袍、面容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，缓缓睁开双眼。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铜镜，镜中正映出凌弈跨越州界的模糊身影。

“混沌变数，已入局。”身影低声自语，声音仿佛来自亘古，“传令下去，关注此人。按‘甲等变数’规格对待。”

“是。”虚空中有声音回应。

与此同时，西域，金刚寺深处。

一座布满金色梵文的密室内，三名气息浩瀚如海的老僧相对而坐。他们身前，漂浮着一枚裂痕斑斑的暗金色碎片，碎片上散发着与凌弈体内星核同源，却更加古老、残破的气息。

“混沌之子已动身前往中州。”居中老僧缓缓开口，声音沙哑，“‘圣佛碎片’感应到的‘亵渎之源’越发清晰……此子，必须度化，或……净化。”

“然，中州非我佛土，行事需谨慎。”左侧老僧道。

“无妨。”右侧老僧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，“‘法会’在即，正好借此名义，遣‘护法金刚’入中州。若遇此子……可便宜行事。”

“善。”

北原，冰雪神殿，永恒冰宫之中。

一名蓝发如瀑、容颜绝美却冰冷彻骨的女子，正凝视着眼前一块不断变幻景象的冰晶。冰晶中，隐约有星辰生灭、混沌翻涌的景象闪过。

“混沌……星核……”女子低声呢喃，“师尊预言中的‘破局者’之一么？有趣。”

她轻轻敲击冰晶：“让‘雪魄’去中州，接触此人，观察，评估。”

“是，神女。”殿外传来回应。

东海，万丈海底，水晶龙宫。

“龙王，关于那人族小子的情报，已汇总完毕。”龟丞相恭敬地呈上一枚玉简。

宝座上，头生龙角、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接过玉简，神识扫过。

“混沌之道……五行圆满……疑似获得耀阳传承……”龙王眼中精光闪烁，“传令三太子，让他去中州游历，找机会……与此人结交。记住，是结交，莫要得罪。”

“老臣明白。”

九玄风云，因凌弈一人之动向，而悄然加速汇聚。

中州，这片古老而繁华的土地，即将迎来一位特殊的“导演”。而这一次，他将要在这更大的舞台上，导演怎样的名场面？

凌弈并不知道各方势力的具体动向，但他早有心理准备。

此刻，他正踏足中州边境第一座大城——横天城。

望着眼前车水马龙、修士如织的繁华景象，感受着空气中比南疆浓郁数倍的灵气，以及那隐藏在繁华之下、无数道或强或弱、或明或暗的气息交织，凌弈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。

“中州，我来了。”

“好戏，也该开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