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国中尉瞥了眼通行证,又看了看霍夫曼手里的扳手,嗤笑道:“一群德国佬,别以为躲在自治领就能搞事。”
天宇突然提高声音:“港口公告牌第17条——自治领境内,非军事人员携带工具通行无阻。你再拦,我就按‘滋扰商运’上报总督府。”
中尉的脸涨成猪肝色,却只能悻悻让开。霍夫曼喘着气,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:“这群混蛋……在汉堡港就查了我们三次。”他指着身后的箱子,“发电机能带动五台车床,还能给无线电发报机供电——比你们现在用的手摇式强十倍。”
当天下午,三百多人被分到不同的营地。天宇在军械库见到霍夫曼时,老头正蹲在那台镗床前,手里的螺丝刀转得飞快。“这台机器的齿轮磨损了0.3毫米,”他指着一个零件,“但我带了备件,今晚就能修好——明天就能开工造枪管。”
旁边的爱尔兰人更热闹。康纳正教自治领的士兵怎么用自制的燃烧瓶:“扔的时候要拉掉保险栓,在空中划个弧线,砸在石头上才会爆——上次在都柏林,我们用这招烧了三个英军岗亭。”
帕特里克则在和后勤官讨论:“罐头生产线可以改造一下,把肉切成条再腌,保质期能延长一个月。我带的伙计里有五个是利物浦罐头厂的老工头,他们懂这个。”
夜幕降临时,天宇站在仓库顶上,看着各营地的灯火:爱尔兰人的帐篷里传出风笛声,德国人在调试发电机,苏格兰人的篝火旁飘着威士忌的香气。帕特里克走上来说:“听说你们在和英军对峙?”
天宇点头。
“我们在欧洲和他们打了几十年,”帕特里克的镜片闪着光,“知道他们的软肋——补给线长,士兵怕死,还有……军官大多是废物。”他从怀里掏出张地图,“利物浦的军港布防图,上个月刚画的。或许,我们能帮你们‘拜访’一下那里。”
风从海面吹来,带着咸湿的气息。天宇望着远处英军要塞的灯光,突然觉得这场仗,好像有了更多胜算。那些带着不同口音、不同纹身的移民,此刻都朝着同一个方向——他们或许不懂“自治领”的章程,却都明白:打垮英军,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站直腰杆。
霍夫曼的发电机“突突”地转了起来,仓库的灯泡第一次亮起了稳定的光,照亮了墙上的标语:“不分国籍,只分敌我。”康纳的笑声从楼下传来,混着风笛声,像一首杂乱却滚烫的战歌。天宇知道,从今天起,自治领的队伍里,多了些懂机器、懂战术、更懂怎么和英军拼命的“异乡兄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