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瀚更是诗兴大发,当即吟道:“星芒入梦古寺幽,青石兆瑞志已酬。他日琼林宴上坐,不负寒窗数十秋!”
连孙立诚和周远山也面露激动之色,显然对此“吉兆”深信不疑。
“此乃佛祖指引,祥瑞显现,千载难逢啊!”赵德明兴奋地站起身,“大师,我等决意在此留宿一晚,务必沾沾这宝地的福泽灵气!”
“正当如此!”众人纷纷附和。
杨廷和见此情景,心中大急。他将几位同窗拉到一旁,低声道:“诸位年兄,切莫被虚言所惑!此寺地处荒僻,香火稀落,而这和尚却如此殷勤备至,更以虚无梦境相诓,岂不怪哉?古人云,‘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’。我等身负重任,行李颇丰,还是谨慎为上,赶赴前方镇店住宿,方为万全之策。”
然而,此刻众人的头脑已被“状元”的美梦所占满,哪里听得进这逆耳之言。
李文瀚笑道:“廷和贤弟,你平日最为豁达,今日何以如此多疑?此乃佛门清净地,岂有宵小之辈?况且悟石大师乃得道高僧,岂会妄语?”
赵德明更是满不在乎:“贤弟过滤了!我们主仆四十余人,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?几个和尚,还能翻天了不成?在此歇息,明日精神焕发再赶路,岂不比连夜奔波强?”
钱启宗也劝道:“是啊,廷和,你看随从们都疲惫不堪,再赶几十里夜路,若遇狼虫虎豹,反为不美。既来之,则安之吧。”
仆从们闻言,也纷纷露出不愿再走的神色。杨廷和孤立无援,深知再劝无益,只得暗叹一声,不再言语。他抬眼望去,只见那悟石和尚站在不远处,虽依旧面带微笑,但那笑容深处,似乎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阴冷。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收尽,暮色如纱般笼罩了宝华寺,殿宇的阴影被拉得长长的,仿佛一张正在悄然收拢的巨网。决定,已经无法更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