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开局一口锅，死了丈夫和婆婆

程弯弯睁开眼的时候，嘴里塞着半把粗糙的树皮。

那味道又苦又涩，混着泥土的腥气，噎得她喉咙发痛。她想吐，胃里却空得连酸水都吐不出来。

“娘！娘你醒了！”

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扑到她身边，七八岁的模样，身上的衣服破得遮不住胳膊。小女孩眼眶深陷，眼睛里却亮着光：“娘别吃那个了，二哥从后山扒了点观音土回来，我给你冲碗糊糊……”

观音土？

程弯弯脑子里嗡的一声。

她不是在公司加班赶方案吗？怎么一睁眼就在这破草屋里，还有个孩子叫她娘？

混乱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——原主也叫程弯弯，三十四岁，大河村的寡妇。丈夫赵大山三个月前进山打猎，再没回来。婆婆张氏半个月前饿死了。现在家里剩下四个孩子：老大赵景云十四岁，老二赵景山十二岁，老三赵景河十岁，老四赵月儿七岁。

今年是大旱第三年。

地里颗粒无收，河床干裂得能躺人。村里已经饿死十七口人。树皮剥光了，草根挖没了，现在开始吃观音土——那东西吃下去能胀肚子，却拉不出来，最后活活憋死。

“月儿……”程弯弯挣扎着坐起来，草屋四处漏风，泥墙裂着缝。屋里除了一个破炕、一口缺了角的陶锅，什么都没有。

真正的家徒四壁。

不，比那还惨——壁都快塌了。

“大哥和二哥去里正家借粮了。”赵月儿小声说，“三哥去河边看看有没有死鱼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
两个瘦得像竹竿的男孩跑进来，大的那个脸上带着淤青，小的那个眼圈红着。他们看见程弯弯醒了，都愣住了。

“娘……”老大赵景云低下头，“里正家……也没粮了。”

老二赵景山憋不住哭出来：“王婶子说，说让咱们……让咱们准备后事……”

程弯弯看着这三个孩子——严格来说，是四个，老三还没回来——心里堵得慌。她上辈子是个孤儿，拼命读书工作，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站稳脚跟，没享受几天好日子，就猝死在加班桌上。这辈子倒是有家了，却要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饿死？

凭什么？

“都别哭。”她声音沙哑，却出奇地冷静，“娘有办法。”

她能有什么办法？原主记忆里，这个家已经山穷水尽了。最后半碗糙米三天前吃完了，最后一块树皮刚才被她塞进嘴里。连去山上找食的力气都没有——走不到半山腰就会晕倒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中响起：

“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，生存愿望强烈，‘救世主辅助系统’激活中……”

“激活成功。绑定宿主：程弯弯。”

“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应对生存危机，提升文明等级。初始礼包发放：新手保护期三天（期间每日可领取基础生存物资）。”

“今日可领取：精制小麦粉500克，鲜鸡蛋三枚，猪油20克，食盐10克。是否领取？”

程弯弯僵住了。

系统？金手指？

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——疼，不是梦。

“娘，你怎么了？”赵月儿怯生生地拉她袖子。

程弯弯深吸一口气，看向孩子们：“景云，把门关严实，用木头顶上。景山，你去门口守着，有人来就咳嗽两声。”

两个男孩虽然不明白，还是照做了。

程弯弯走到屋角那口破陶锅旁，背对着孩子们，在心中默念：“领取。”

下一刻，她手一沉。

一个粗布袋子出现在手里，沉甸甸的。她解开一看——雪白的面粉，白得晃眼。旁边还有用油纸包着的猪油，三颗沾着些许草屑的鸡蛋，一小包细盐。

在这个树皮都吃不上的年代，这些东西简直是仙品。

“娘……这、这是……”赵景云关好门转身，看见那些东西，眼睛瞪得滚圆。

“别问。”程弯弯压低声音，“谁都不许说出去，一个字都不许。说出去，咱们全家都得死。”

四个孩子齐刷刷点头，饿极了的人，对食物有种本能的敬畏和恐惧。

程弯弯麻利地生火——家里只剩最后几根柴。她用猪油润了锅，打了两个鸡蛋进去，“滋啦”一声，蛋香瞬间弥漫整个破屋。

几个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锅，喉咙不停滚动。

程弯弯用剩下的猪油和面粉，加水和面，快速做了几张饼。没有发酵，饼很硬，但对饿了三天的肚子来说，这就是救命的东西。

“吃。”她分了饼，“小口吃，慢慢嚼，别噎着。”

赵景云接过饼，手都在抖。他先撕了一小块给妹妹，又看了看两个弟弟，这才把饼塞进嘴里。咬下去的瞬间，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
不是哭，是身体的本能反应——太久没吃过真正的粮食了。

程弯弯自己也吃了一张饼。粗糙，但实实在在的粮食香气让她差点落泪。她一边吃，一边看着这四个瘦骨嶙峋的孩子，心里那股劲儿上来了。

穿都穿了，系统也有了，总不能还活成这副鬼样子。

她要活下去。

要让这几个孩子活下去。

“听着。”吃完饼，程弯弯把孩子们叫到跟前，“从今天起，咱们家的情况，对外一个字都不能提。有人问，就说挖到了点草根。景云、景山，你俩明天一早，去后山偏僻处挖个坑，要隐蔽。以后娘拿回来的东西，都藏那儿。”

“娘，这些粮食是哪来的？”老三赵景河小声问。

“神仙给的。”程弯弯面不改色，“娘昨晚梦见了你们爹，他说心疼咱们，求了山神老爷赏口饭吃。但神仙说了，这事泄露天机，说了就不灵了，还会遭灾。”

古人信这个。

四个孩子立刻露出敬畏的神情，连连点头。

程弯弯心里苦笑——也只能用这种说法了。系统是她最大的秘密，绝不能暴露。

当晚，她躺在破炕上，听着四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——吃饱了肚子，他们终于睡得安稳了些。她调出系统界面研究。

界面很简单，像是早期网游的背包系统。有“今日可领取”的倒计时：23小时42分后刷新。有“任务”栏，空着。“商城”栏是灰色的，显示“新手保护期结束后开放”。“仓库”里放着剩下的一个鸡蛋和一点盐。

除此之外，什么都没有。

“真是生存辅助系统啊……”程弯弯喃喃。

也好，有总比没有强。三天保护期，每天有基础物资，至少饿不死了。三天后商城开放，或许有转机。

她想着想着，昏昏沉沉睡去。

第二天天没亮，程弯弯就醒了。

不是自然醒，是被外面的哭嚎声吵醒的。

她披上破衣服出门，看见隔壁王婶子家围了一群人。王婶子的男人躺在地上，肚子胀得老高，脸色青紫，已经没气了。

“吃了观音土……拉不出来……”王婶子瘫在地上哭，“活活憋死了啊……”

周围村民个个面如菜色，眼神麻木。饿死、胀死，这几个月见得多了。起初还哭，现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。

里正赵福来蹲在尸体旁，五十多岁的老头，瘦得颧骨凸出。他叹了口气：“拾掇拾掇，埋后山吧。家里还有孩子的，分口土吃……”

“里正叔。”一个汉子哑着嗓子开口，“后山那片坟地，都快埋满了。再这么下去，咱们大河村……怕是要绝户了。”

没人接话。

绝望像实质的雾气，笼罩着这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。

程弯弯默默退回屋里，关上门。四个孩子都醒了，挤在门边偷看，小脸上满是恐惧。

“娘……王叔死了……”赵月儿钻进她怀里。

程弯弯抱住女儿，心里那点刚因为系统而升起的庆幸，瞬间被压了下去。她能救自己一家，可这村里百来口人怎么办？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饿死？

她不是圣母，但良心过不去。

“系统。”她在心里问，“新手保护期的物资，只能我自己用吗？”

“系统提示：物资归属宿主，宿主可自由支配。但请注意，大规模异常物资流出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关注和风险。”

明白了，可以给，但要小心。

程弯弯盘算起来。一天一斤面粉，三个蛋，一点油盐。省着点，够一家五口吃个半饱。但如果分出去……杯水车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