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第19集:医典互交换(1 / 2)

第19集:医典互交换

戈壁的风带着砂砾的糙意,卷过师徒二人与西域僧人的衣袍。僧人盘膝坐在一块被日光晒得温热的青石上,手中念珠转动的速度慢了些,目光落在双经渡递来的那张麻纸上。纸上是双经渡用炭笔译写的《黄帝内经》基础理论,从“阴阳者,天地之道也”到“五藏六府之象,比类以藏”,字迹因风的扰动微微发颤,却字字工整,将中原医理的根脉浅浅勾勒。

“‘阴平阳秘,精神乃治’……”僧人用生涩的汉话念着,指尖划过纸面,眉峰渐渐舒展,“我们那边的医书说,人身如天地,气血如河流,原来中原的道理,竟与雪山下的古训暗合。”他抬起头,露出一双深邃如湖的眼睛,眼尾因常年诵经而刻着沉静的纹路,“先生以医渡人,又以禅理安人,这‘双经渡’的名号,果然不虚。”

双经渡将僧人赠予的《西域医典》捧在手中,封面是鞣制过的羊皮,边缘已磨得发亮,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弯曲线条写着书名。他小心翻开,里面夹着几片压平的草药标本,叶片边缘还留着风干的锯齿,旁边用同样的文字标注着名称与用法。徒弟在一旁好奇地探头,认出其中一片与阿依莎赠的抗寒草药相似,忍不住道:“师父,这上面画的草药,有些在绿洲见过。”

“医道本就不分地域。”双经渡指尖拂过一页绘着人体脉络的图,图中用红黑两色线条标出的“气行之路”,虽与《内经》的经络名称不同,走向却有几分相合,“就像这气流,在中原叫‘经气’,在西域或许有别的名字,可终究是滋养身体的根本。”他抬眼看向僧人,“大师随身携带此书,想必也是以医道济世之人。”

僧人闻言,将念珠收起,双手合十:“贫僧法号鸠摩罗,自于阗而来,一路东行,原是为求取真经,却见沿途疾苦,便也学些草药之术,聊尽绵力。”他说起途经的城邦,有的因瘟疫十室九空,有的因战乱断了水源,“见先生用《金刚经》‘众生平等’劝牧民与士兵和解,用《内经》‘燥胜则干’救商队于沙暴,才知医与禅原是一体两面——医救其身,禅安其心,缺了哪一样,都不算真正的渡。”

双经渡心中一动,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“医心先于医身”,便从行囊中取出一卷祖父手注的《内经》残篇,指着其中“上工治未病,不治已病”的批注:“大师请看,我祖父说,最好的医者,不是等病发了才去治,而是教人防患于未然;就像《金刚经》说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’,不是要避开苦难,而是要在苦难中保持清明。”

鸠摩罗接过残篇,细细读着,忽然笑了:“先生祖父的见解,与我佛‘防非止恶’的道理相通啊。我们西域有一味药,叫‘雪山莲’,生长在冰崖上,能治寒毒,可若平时不注意保暖,得了寒毒再去采它,就难了。这不就是‘治未病’吗?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,打开来,里面是几片干缩的紫色花瓣,“这便是雪山莲,赠予先生,或许西行路上能用得着。”

双经渡接过布包,指尖触到花瓣的冰凉,仿佛能想见它在冰崖上迎风绽放的模样。他转头对徒弟道:“你记一下,雪山莲,性温,可驱寒毒,搭配我们中原的生姜、红枣,或许能解戈壁夜寒之症。”徒弟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录,借着日光仔细记下,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。

鸠摩罗看着这一幕,又道:“先生译的《内经》基础理论,贫僧会带回于阗,交给那里的医者。或许有一天,中原的‘阴阳五行’,能与西域的‘四体液说’相互印证。”他所说的“四体液说”,是西域流传的医理,认为人体由血液、黏液、黄胆汁、黑胆汁四种体液构成,体液失衡便会生病。

双经渡闻言,想起在虢州治温疟时,曾用“湿热辨证”,而当地老医者说“是瘴气入了血”,虽说法不同,却都指向“体内失衡”的核心。他便对鸠摩罗道:“大师若不嫌弃,我这徒弟识得不少中原草药,可让他再画些图谱给你。”徒弟立刻应下,从行囊中翻出笔墨,借着一块平整的石板,开始画甘草、黄芪的模样,边画边说:“这是甘草,能调和诸药;这是黄芪,可补气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