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渐渐小了,日光斜斜地照在三人身上,将影子拉得很长。戈壁上的碎石在阳光下泛着微光,远处传来隐约的驼铃声,不知是哪支商队正缓缓前行。双经渡与鸠摩罗并肩坐着,时而讨论医理,时而交流禅意,虽语言略有隔阂,却因那份“济世渡人”的初心而心意相通。
不知不觉,夕阳西沉,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。鸠摩罗起身道:“贫僧东行之路,与先生西行之路,在此分岔了。”他指着东边的方向,“前面不远,便是敦煌,贫僧要去那里的莫高窟,抄录经文。”
双经渡也站起身,拱手道:“大师保重,若有缘,或许他日在西域还能相见。”
鸠摩罗合十行礼:“愿先生此去,双经为舟,渡尽迷津。”说罢,便转身向东,身影渐渐融入金红的霞光中,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诵经声,在戈壁上轻轻回荡。
双经渡望着他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《西域医典》和那几片雪山莲,忽然对徒弟道:“你看,这西行之路,我们不仅是去渡人,也是在被渡啊。”徒弟似懂非懂地点头,却见师父将《西域医典》小心收好,眼神里添了几分坚定。
夜色渐浓,师徒二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土坡扎营。篝火升起,映着双经渡翻开《西域医典》的侧脸,他正对照着徒弟画的草药图谱,试图从那些弯曲线条中辨认更多信息。忽然,他指着其中一页,对徒弟道:“你看这里,画的是不是与我们在绿洲见过的‘醉马草’相似?但标注的用法却是‘少量可安神’,我们只知它有毒,看来医理之中,果然藏着许多未知啊。”
徒弟凑近一看,果然与记忆中的醉马草模样相合,不禁咋舌:“竟有这事?那以后辨识草药,更要仔细了。”
双经渡点点头,将医典合上:“这便是交换的意义——知道自己所不知,才能更精进。就像《金刚经》说‘知我说法,如筏喻者’,这医典、这《内经》,都只是渡河的筏子,真正要渡的,是心里的无明啊。”
篝火噼啪作响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土坡上,忽明忽暗。远处,不知何处传来几声狼嚎,却衬得这方寸之地愈发安宁。徒弟将白天鸠摩罗说的“四体液说”记在药录背面,想着或许有一天能亲眼见见西域的医者如何诊病。双经渡则摩挲着那几片雪山莲,目光望向西方,那里,酒泉的灯火已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
只是,他未曾想到,这本《西域医典》中记载的一味“迷魂草”,会在不久后的酒泉,成为一场风波的导火索;而他译写的《内经》残篇,也将在数年后,于阗的医者手中,救下一场因中原商队带来的时疫。此刻的交换,看似只是萍水相逢的善意,却已在冥冥之中,埋下了跨越万里的因果。
这医典交换背后,还藏着怎样的机缘?“双经问渡”又将在酒泉遭遇何种考验?且看下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