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都陌生得让她心头发紧。
最后,她的目光终于落定在场中唯一坐着的人——夏樱身上。
只一眼,她便愣住了。
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?!
虽无珠翠点缀,只一身素净衣裳,可周身却透着一股沉静从容,令人不敢逼视的雍容气度。
小姑娘心中困惑更深,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。
怪不得…城门口的厮杀声不知何时早已平息。
难道…定北城已被北漠人攻破了?
这里…难道已被北漠占领?
否则,眼前这全然陌生的营地,这些古怪的人与物,又该如何解释?
夏樱看着她,语气平和地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小姑娘非但没有回答,反而脖子一梗,带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:“呸!北漠蛮子,装什么腔作!要杀就杀,姑奶奶要是皱一下眉头,就不叫冉灵儿!”
“但你们记着,定北城的人,骨头是硬的!杀了我一个,还有千千万万!你们今日的债,迟早要用血来还!”
狠话放完,她当真把眼睛一闭,下巴一抬,摆出一副引颈就戮、慷慨赴死的壮烈架势!
夏樱眉梢微微一挑,反而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“挺有骨气,就是这脑子…好像没跟骨头一起长出来。”
冉灵儿眼睛倏地瞪圆,连“慷慨就义”的姿态都忘了维持:“北漠蛮子,你敢骂姑奶奶笨?!”
“放肆!”
她话音未落,随风已上前半步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,周身凛冽杀气骤然压了过去。
他本就身形高大,昔年行走江湖、刀头舔血的凛冽煞气不经意泄出分毫,便已压得人呼吸发紧。
他的声音更是冷得淬冰:“再敢对我家主子不敬,休怪我不客气!”
冉灵儿被这猝不及防的威势吓得一个激灵,像被猛兽盯住的小动物,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方才那股“视死如归”的气势,瞬间漏了一半的气。
夏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:“你倒是说说,我们这些人,哪个长得像北漠来的?”
冉灵儿愣了愣,目光在夏樱脸上转了转,那眉眼清丽得像是用江南烟雨描出来的,肌肤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,跟剥了壳的熟鸡蛋比都算委屈了她!
北境裹沙带雪的风可吹不出这样的美人!
她又偷眼去瞟旁边的逐月、追风等人…确实,没有一个有北漠人那种深邃的眉骨或高挺的鼻梁。
可这全然陌生的营帐又是怎么回事?
她不就是才离开了一个晚上吗?
就在这时,她的目光越过众人,猛地锁定了一个刚从一顶手术帐篷里掀帘而出的熟悉人影。
那人鬓发微乱,袖口染着斑驳血渍,脚步却轻快得近乎飘忽。
正是冉军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