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四,所有百姓,全部撤入箭塔地下室和核心区的掩体,由留守的老兵组织自卫,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!”
一道道命令清晰、果断,从刘江口中传出,没有丝毫犹豫。他的目光扫过两名传令兵,声音冰冷:“立刻去传达,半个时辰内,必须完成收缩和布防!延误战机者,军法处置!”
“遵令!”两名传令兵被刘江的气势震慑,连忙爬起来,擦干眼泪,转身冲下箭塔。他们知道,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,唯有执行命令,守住核心区,才能不辜负赵统领和刘老爷的牺牲,才能对得起堡主的坚持。
命令很快传遍了残存的防线。虽然赵忠和刘远的死让士气遭受重创,但士兵们看到刘江依旧坐镇箭塔指挥,看到他冷静决绝的模样,心中的绝望渐渐被一股悲壮的勇气取代。他们不再退缩,开始有条不紊地向核心区收缩。
外围街巷的守军,趁着清军暂时休整的间隙,交替掩护着撤退。有的士兵一边撤退,一边点燃预设的柴草,用浓烟阻挡清军的视线;有的则在巷弄里埋下最后几枚爆炸物,为后续的追兵留下“礼物”。他们动作迅速,没有丝毫慌乱,每一个眼神、每一个动作,都透着同仇敌忾的坚定。
第二道壕沟前,士兵们正抓紧时间加固防御。壕沟早已被挖宽至两丈,深达三丈,沟底插满了削尖的木刺和铁屑。士兵们将仅剩的鹿砦和拒马搬到壕沟边缘,用砖石固定,形成一道密集的屏障。陈武提着染血的长刀,来回巡视,嘶吼着指挥:“把火药包都堆在壕沟两侧,鞑子冲过来就扔!箭塔的炮会支援我们,都打起精神来!”
箭塔底层,孙小宝带着工匠们正用巨石和砖石封堵石门。他们挥汗如雨,用木杠撬动巨石,将石门死死顶住,再用泥浆和碎石填补缝隙,力求做到固若金汤。二层的射击孔前,工匠们正调整弗朗机炮的角度,炮口对准壕沟两侧,炮膛里装满了火药和掺着铁屑的炮弹,随时准备开火。
张文弼带着伤兵和青壮,在核心区的掩体间穿梭,将一袋袋箭矢、一块块碎石搬到壕沟防线。一名年轻的伤兵胳膊被砍伤,依旧咬牙扛着箭袋,张文弼想接过,却被他推开:“张大人,俺还能扛!多带一袋箭,弟兄们就能多杀一个鞑子!”
刘江站在箭塔顶层,俯瞰着下方有条不紊的收缩和布防。士兵们的身影在烟尘中穿梭,动作坚定,没有丝毫懈怠。他知道,这是他们最后的防线,是刘家堡最后的希望。放弃外围,不是退缩,而是为了集中所有残存的力量,进行最后的死战。
远处的清军大营已经开始调动,号角声再次响起,凄厉而急促,显然,他们已经发现了守军的收缩,正在准备发起新一轮的猛攻。
刘江握紧了腰间的长刀,刀鞘上的铜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紧张的空气中格外清晰。他望着下方忙碌的身影,望着那道被加固的第二道壕沟,望着矗立在核心区的箭塔,心中默念:赵叔,爹,你们放心,我会守住这里,守住刘家堡最后的尊严,就算战到最后一刻,也绝不会退缩!
夕阳的余晖透过烟尘,洒在核心区的土地上,给这座即将迎来最终决战的堡垒,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。收缩已完成,防线已布好,所有的力量都已凝聚,等待着清军最后的冲锋,等待着这场血战的最终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