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豆的话,有理有据,不卑不亢,既点明了对方的非法之处,又暗含了向上告发的威胁。
胡税吏这种胥吏,最怕的就是事情闹大,捅到上级那里。他脸色变幻,显然在权衡利弊。
最终,他重重地哼了一声:“牙尖嘴利!好,今日暂且记下!待本官回禀县尊,拿了正式文书,再来跟你们算账!我们走!”
他终究没有敢在黑风寨的虎视眈眈,和豆豆的据理力争之下,强行抢粮,撂下狠话,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然而,赶走了豺狼,饥鼠又至。
胡税吏刚走没有两天,北邙山夜间便开始不安宁。
先是晒场边缘少了些零散的玉米棒子,接着存放土豆的地窖发现有被挖掘的痕迹。
守夜的青壮几次听到,外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,追出去,却只看到几个瘦削慌乱的身影,消失在夜色山林之中。
他们是流民。
今年收成本就不好,加上福王世子暗中在北邙山一带活动可能加剧了混乱,附近州县涌来了更多的流民。
他们像幽灵一样游荡在荒野,北邙山丰收的消息,如同最诱人的蜜糖,吸引着这一些饿绿了眼睛的人。
起初只是小偷小摸,但随着饥饿的加剧,流民的数量增多,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。
开始有小股的流民在白天也试图靠近田地,被守护的青壮驱赶后,便改为夜间聚集,蠢蠢欲动。
“这样下去不行。”豆豆看着几个被流民扒开、损失了部分土豆的土垄,眉头紧锁。
“他们都是饿极了的人,硬挡,挡得住一时,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人。逼急了,他们真的会拼命。”
“可粮食是咱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,难道白白让他们抢了去?”春娘又急又气。
箫景轩沉思片刻,道:“堵不如疏。他们求的是活命,不是拼命。或许……可以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。”
豆豆的眼睛一亮,看向晒场上依旧堆积如山的粮食,又想起系统里,关于“高产种子”可扩大培育的提示,一个大胆的想法,逐渐成型。
“或许……我们不仅可以守住自己的粮食,还能帮助他们一把。”豆豆缓缓说道,“但不是白给。”
她看向张莽、王锤子等人:
“张大哥,锤子大叔,咱们得立个规矩,也得给那些流民一条活路。我想,明天开始,在北邙山口设个‘以工换粮’的点。”
“以工换粮?”
“对。”豆豆解释道,“流民想不挨饿,可以。但是得干活。咱们北邙山要扩大开垦,要修整道路,要加固房舍,需要人手。他们来干活,按劳付酬,用粮食结算。愿意留下来安分干活的,我们提供暂时的窝棚和基本的吃食。只想着偷抢、不愿意出力气的,那对不住,北邙山不欢迎。”
“这……能行吗?那些人野惯了,能听咱们的安排?”王锤子有些疑虑。
“试试看。”箫景轩开口,支持豆豆的想法。
“非常之时,行非常之法。给他们一条看得见的活路,总比让他们变成饿疯的野兽强。我和张大哥会带人维持秩序。”
张莽也点点头:
“豆豆妹子这法子好!软硬兼施!愿意干活换饭吃的,咱给他一条活路走。想趁火打劫的,老子手里的刀子,也不是吃素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