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本摔在地上,散开的纸页上,密密麻麻的朱批记录着他与匈奴左贤王的交易:“十月初三,送良弓百张,换战马二十匹”“腊月廿八,扣下御寒棉衣,转卖漠北部落,得银五千两”……最刺眼的是最后一页,画着边郡布防图,标注着“正月十五,里应外合,拿下边郡”。
帐内的士兵们看得目眦欲裂——去年冬天,正是因为棉衣被克扣,三个新兵冻毙在哨卡,当时李德全还说是“水土不服”!周通红着眼扑上去,一拳砸在李德全脸上:“我弟弟就是那时候没的!你这个畜生!”
李德全被打得口鼻流血,却忽然怪笑起来:“打啊!有种杀了咱家!正月十五的约定早就定下了,匈奴铁骑已经过了阴山,你们守得住边郡吗?到时候城破之日,就是你们的死期!”
“是吗?”天宇走到帐门口,掀开帘布。晨光中,寨墙外的烽火台忽然燃起浓烟,一道接一道,像火龙般蜿蜒向长安方向。“你以为只有你会勾结外援?”他指着远处的烽火,“半个时辰前,我已经点燃了求援烽火。朔州军的铁骑,此刻应该过了雁门关。”
李德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看到烽火台的刹那,彻底瘫软在地。他这才明白,从驿馆的鸿门宴开始,自己就掉进了天宇布下的网——假死是饵,截获账本是钩,连烽火求援都是早就备好的后手。
“你……你早就知道正月十五的计划?”
“陈武临死前,在烽火台砖缝里藏了一封信。”天宇的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他说,若有一天发现监军私通匈奴,定要守住边郡,不让弟兄们的血白流。”他一脚踩在散落的账册上,“你以为杀了他,就能掩盖一切?边郡的每寸土地都记着你们的罪!”
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朔州军统领带着人马闯了进来,看到满地狼藉和被捆的李德全,抱拳道:“天侯爷,奉陛下密令,捉拿通敌叛国的李德全!”
李德全被拖出去时,还在疯狂叫喊:“你们赢不了的!匈奴铁骑天下无敌!”
天宇望着他的背影,对身边的将领们道:“传我命令,全军戒备。匈奴若敢来犯,就让他们尝尝边郡的厉害——告诉弟兄们,陈武的仇,今日咱们一起报!”
晨光洒满军营,士兵们的怒吼声震彻云霄。帐内散落的账册被风卷起,露出天宇写在最后一页的字:“边郡在,我在;边郡亡,我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