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月十五,克扣军粮五十石,掺沙土充数,得银三百两”——难怪去年秋天的糙米饭里总嚼到沙子;
“正月初二,虚报阵亡人数十人,冒领军饷两千两”——那十个名字,都是在剿匪中活下来的弟兄,却被他判了“阵亡”;
“五月端午,挪用伤兵药草,卖给药商,得银八百两”——伤兵营的弟兄们还记得,那年夏天伤口发炎,连最便宜的金疮药都断了供……
念到最后,天宇“啪”地合上账册,目光扫过沸腾的人群:“弟兄们,咱们守边郡,是为了让身后的爹娘妻儿能安稳睡觉!可有人却在咱们背后捅刀子,用咱们的命换钱,通敌叛国!这样的败类,留着他,就是对死去的弟兄不敬!”
“杀!杀!杀!”吼声震得高台都在颤。朔州军统领上前一步,抱拳道:“天侯爷,按军法,通敌叛国者,可就地正法!”
李德全彻底吓破了胆,涕泪横流地求饶:“饶了我吧……我给你们钱,给你们粮……”
“你的钱,沾着弟兄们的血!”天宇从腰间抽出长剑,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,“阿福、柱子、小豆子,还有所有被你坑害的弟兄们,今天,我替你们讨还公道!”
剑光落下的刹那,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。朔风卷着雪沫子掠过校场,仿佛在告慰那些没能等到春天的年轻灵魂。天宇将剑入鞘,转身面对全军,声音沉稳如山:“从今天起,边郡军营只有一条规矩——护家卫土者,生;通敌叛国者,死!”
“护家卫土!护家卫土!”吼声穿透云层,惊得天上的飞鸟都四散而去。阳光终于挣破云层,洒在每个人带霜的脸上,映出一双双燃着怒火与决心的眼睛——这一天,边郡的兵,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,他们守的不是一座城,是身后千万家的灯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