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砸石头!快砸石头!”城头的守将嘶吼着,可投石机的石弹仍在断断续续轰击城门,砖石堆的缺口越来越大,守军顾此失彼。当第一个老兵翻上城头,短刀抹过两个守军的喉咙时,城防的缺口彻底撕开。
“重甲营跟上!”陈武策马踏过冰水,身后的重甲步兵如铁流涌过云梯,或从城门缺口涌入。守军的火攻计划彻底泡汤,柴草要么被火箭点燃,要么被涌入的士兵踩灭,只剩下零星的抵抗。半个时辰后,城头竖起天策军的玄色大旗,临晋城的钟声戛然而止。
陈武骑马入城时,街道上鸦雀无声。百姓们紧闭门窗,门缝里透出怯生生的目光。他勒住马,扬声道:“天策军军纪在此——不抢财物,不害妇孺,开门者免查,藏匿守军者同罪!”
话音刚落,几扇门试探着打开,一个白发老丈颤巍巍捧出茶水,被身旁的新兵眼疾手快地接住,还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:“老人家,多谢,我们有军粮,您收着吧。”这新兵昨日还在攀爬时打滑,此刻面对百姓,竟透着几分腼腆的认真。
降兵出身的伍长则熟门熟路地带着士兵清剿残敌,路过一间草料铺时,瞥见后院有动静,却没直接冲进去,只是喊道:“出来吧,缴械不杀,顽抗者……”他顿了顿,学着陈武的语气,“军法无情。”片刻后,三个守军举着刀走出来,脸上带着难以置信——他们原以为会被直接砍杀。
陈武沿着主街巡查,见一个新兵正对着米铺老板比划,说要按市价买两袋米,老板推拒着,新兵却执拗地把铜钱放在柜台:“将军说了,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。”陈武嘴角微扬,又看到那老兵正教新兵给哭泣的孩童递干粮,粗粝的手掌笨拙地拍着孩子的背。
街角处,降兵伍长正跟老者打听守军藏粮的地点,语气平和,不像搜查,倒像闲聊,老者指着粮仓方向,他还拱手道谢。这些细节落在百姓眼里,门缝后的目光渐渐柔和,有妇人敢端着热水出来,轻声问:“官爷,真不抢东西?”
“婶子放心。”答话的是那个曾打滑的新兵,他脸上沾着灰,却笑得坦诚,“我们是来打坏人的,不是来害百姓的。”
暮色降临时,临晋城已恢复秩序。陈武站在城楼上,看着街道上重新亮起的灯火,以及士兵们帮百姓修补被石弹砸坏的屋檐的身影,知道这第一战不仅拿下了城池,更在百姓心里埋下了信任的种子。远处,张颌的中军正踏着暮色而来,篝火的光在 horizon 跳动,预示着东进之路,才刚刚铺开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