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平。”天宇看向摇着羽扇的谋士，“情报网要撒得再广些，尤其是刘邦军的粮道——他们的粮草多走黄河水路，从关中顺流而下，经孟津入黄河，再转汜水至偃师。你要盯紧这条线，摸清他们的运粮规律、护卫兵力，若有可乘之机，不必请示，直接派细作袭扰，不求夺粮，只求拖延其运粮速度。”

陈平抚掌轻笑：“主公放心，臣已在孟津、汜水布下眼线，皆是楚地旧部，对刘邦恨之入骨。今夜便会传出流言，说‘黄河水神怒刘邦兴兵，将掀翻运粮船’，先乱其军心再说。”

殿外传来三更梆子声，天宇起身走到殿门处，推开沉重的木门。夜风带着黄河的潮气扑面而来，远处成皋城头的火把如繁星般闪烁，那是守城士兵正在巡逻。

“诸位各司其职吧。”天宇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，“刘邦想速战，我偏要拖。拖到他粮草耗尽，拖到他内部生乱，拖到这中原大地，再无人敢与我军抗衡。”

萧何连夜拟写檄文，盖上帅印，快马送往燕、赵、齐三地。檄文中写道：“成皋乃中原咽喉，存亡系于此战！今令燕地调粮五万石，赵地调粮四万石，齐地调粮七万石，限十日内运抵，误期者以军法处置！”驿站的驿卒接令后，换乘快马，马蹄声踏碎夜色，向着北方疾驰。

韩信则亲率两万精兵赶往成皋城墙。此刻的城墙虽坚固，却仍有疏漏——他命士兵搬来巨木，在城墙外侧加筑挡箭板，板上包裹铁皮，能抵御箭矢与火攻；又令士兵在城墙内侧挖掘深沟，沟内铺满尖刺，以防敌军登城后向内突进；箭楼顶端增设望塔，塔上士兵手持千里镜，能看清十里外的动静。士兵们挥汗如雨，火把照亮了他们黝黑的脸庞，夯土声、号子声彻夜不息。

陈平则召来潜伏在中原各地的细作，低声吩咐：“去，告诉孟津的船工，就说夜里行船时若见水面浮起黑木，便是水神示警，需停船祭拜三日方能通行——记住，要演得像些，让刘邦的运粮官信以为真。”细作们领命而去，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
天快亮时，第一队运粮马车抵达成皋南门。车夫们勒住马缰，望着城头的火把大喊：“燕地粮草到——！”守城士兵连忙放下吊桥，马车碾过石桥，车轮轧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，车厢里装满了鼓鼓囊囊的粮袋，袋口露出饱满的谷粒。

天宇站在城头，看着源源不断驶来的粮草车队，又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。那里，刘邦军的营帐正在偃师拔起，像一片红色的乌云压向中原。但他心中无惧——成皋的城墙在加固，粮仓在充盈，将士们的斗志在燃烧。这场持久战，他赢定了。

夜色退去时，成皋粮仓的粮囤已堆得如小山般高，萧何正在账册上记下新到的粮草数量，笔尖划过纸面，留下清晰的字迹。不远处，韩信正指挥士兵搬运滚石，汗水浸湿了他的战袍，却挡不住他眼中的锐光。陈平则站在黄河边，望着水面上漂浮的几截黑木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

持久战的大幕，已然拉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