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兵统领领命而去,很快,西岸响起密集的马蹄声,五百轻骑如一道银色闪电,朝着刘邦小船逃窜的方向疾驰。韩信站在望楼之上,紧攥着拳头,千里镜里,刘邦的小船已划过河心,正朝着西岸的芦苇荡靠近——那里水流湍急,芦苇茂密,一旦让他钻进芦苇荡,再想追就难了。
“弓箭手准备!”韩信对着传令兵大喊,“瞄准船头!”
西岸的弓箭手立刻列阵,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刘邦的小船。可惜距离太远,大多落在船边,激起一圈圈水花。只有一支箭擦过刘邦的披风,带起一缕布帛,却没能伤到他分毫。
小船终究还是钻进了芦苇荡。等轻骑兵赶到时,水面上只剩几片散落的芦苇叶,哪里还有刘邦的踪迹?骑兵统领不甘心,想率人进入芦苇荡搜索,却被随后赶来的韩信拦住。
“不必追了。”韩信望着芦苇荡深处,那里水汽氤氲,根本看不清路径,“芦苇荡连着南岸的密林,地形复杂,贸然进去只会中埋伏。”他捡起水面上那片被箭射落的披风碎片,“刘邦想逃去汉中,必经金牛道,传令下去,派一队斥候沿金牛道侦查,其余人回营清剿残兵。”
骑兵统领虽有不甘,还是领命撤军。望楼上,韩信望着芦苇荡的方向,眉头紧锁。他知道,放虎归山终是后患,但此刻追击风险太大,况且西岸的残兵尚未完全肃清,若因小失大,得不偿失。
回到营地时,辅兵营的士兵正在分发早饭。那些刚归降的农兵捧着热粥,脸上已没了昨夜的惶恐。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辅兵领到木栏前,对着栏内大喊:“当家的!俺们娘俩在这儿!天将军说,只要你好好归顺,咱们就能回家种地了!”
栏内一个瘸腿的士兵猛地站起,望着妇人怀里的孩子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他踉跄着扑到栏边,隔着木栏伸出手,却够不到妻儿,只能哽咽道:“俺降!俺一定好好归顺!”
这一幕落在韩信眼中,让他心里微动。或许,放走刘邦固然可惜,但能让这些士兵放下武器,让他们的家人得以团聚,这场仗也不算输。
日头渐渐升高,汜水西岸的营地渐渐恢复秩序。俘虏们被分批带走,有的去修补营垒,有的去搬运粮草,脸上渐渐有了活气。韩信站在汜水岸边,望着东岸的密林,那里早已没了刘邦的踪迹。他知道,刘邦逃往汉中,必定会重整旗鼓,将来必有一场恶战。但此刻,他更想做好眼前的事——清剿残兵,安抚降卒,让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,早日恢复生机。
风拂过水面,带着水汽的清凉。韩信转身回营,身后,归降的士兵们正跟着辅兵学习队列,虽然动作生疏,却透着一股新生的力量。汜水依旧东流,只是河面上,再也看不到逃亡的小船,只剩下往来穿梭的渡船,载着物资,载着希望,缓缓驶向对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