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新落成的尚书省内，三十余名文吏围坐在长案旁，案上堆满了竹简与布帛，墨香与茶香交织弥漫。陈平手持一卷竹简，声音沉稳地念着：“中央设三公九卿——丞相总领政务，太尉掌管军事，御史大夫监察百官；九卿分掌民政、财政、礼仪、司法等事，各司其职，不得越权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户部侍郎周冲便起身拱手：“陈大人，九卿之中，治粟内史掌管天下钱粮，权力过重，若遇贪腐之辈，恐难制约。是否可增设‘钱法丞’，专司监督钱粮收支，与治粟内史相互制衡？”

陈平点头，示意文吏记下：“周侍郎所言极是，可添入《官制篇》。”他目光扫过众人，“诸位皆是参与典章制定的骨干，有任何想法，不必顾虑，尽管提出。”

自定都洛阳后，天宇便命陈平牵头，萧何、郦食其等文臣为辅，着手制定典章制度。这既是新政权确立规矩的根基，也是统御四方的准绳，容不得半点马虎。此刻讨论的《官制篇》，已易稿七次，从中央到地方的层级划分、权责边界，都需反复推敲。

“地方官制方面，”萧何展开一幅舆图，指着上面的州、郡、县三级区划，“州设刺史，掌监察；郡设太守，掌民政、司法；县设县令，掌教化、农桑。但需明确，刺史不得干预地方行政，太守需每季度向中央呈报政绩，县令任免需经中央核准，防止地方割据。”

“如此甚好。”廷尉张释之抚须道，“秦末战乱，多因地方权力过大，郡守可私铸钱币、任免官吏，才导致尾大不掉。如今明确层级，各司其职，方能长治久安。”

讨论持续到深夜，《官制篇》的框架渐趋清晰：中央以三公九卿为骨架，地方以州郡县三级为脉络，每个官职的俸禄、任期、考核标准都一一列明。最引人注目的是“考核制”——官员每年需接受“德、能、勤、绩”四方面考评，优者升，劣者降，贪腐者斩，彻底打破了“任人唯亲”的旧习。

次日，典章制定小组移至太常寺，讨论《礼制篇》。与官制的务实不同，礼制关乎朝廷威严与社会秩序，需兼顾传统与革新。

“朝堂礼仪，当有尊卑之分。”太常卿叔孙通捧着周礼竹简，声音肃穆，“百官入朝，需按品级排列，三公列于殿首，九卿次之，郡守列于殿侧；面圣时，三公可坐，九卿立奏，郡守需跪拜，以显君权至上。”

这话却引来武将们的异议。樊哙大步走入，粗声道：“叔孙大人，这规矩太繁琐！俺们武将打仗靠的是刀枪，不是跪拜！若在朝堂上还要分坐立跪拜，岂不是缚住了手脚？”

叔孙通正欲反驳，天宇恰好步入太常寺，众人连忙行礼。天宇摆手示意免礼，笑道：“礼制是为了有序，不是为了束缚。樊哙将军的顾虑有道理，武将可简化礼仪——战时入朝议事，不必跪拜，可立而奏事；平日则按品级行礼，如何？”

众人皆觉妥当。叔孙通补充道：“祭祀礼仪也需规范。每年冬至祭天，夏至祭地，春祭太庙，秋祭社稷，祭品、乐舞、服饰都需统一标准。天子祭天用太牢（牛、羊、豕），诸侯祭地用少牢（羊、豕），百姓祭灶用鸡、酒，不得僭越。”

“祭祀的本质是敬畏天地、感念先祖，”天宇道，“不必过于铺张。祭品以虔诚为要，乐舞以庄重为上，严禁劳民伤财。”他看向叔孙通，“可参照周礼，简化流程，让百姓也能看懂、认同，如此才能凝聚人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