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幕刷得飞快,两个字像涨潮的水,一波接一波漫过屏幕。有人发了串烟花表情,有人说我盯着直播等了十二天,终于等到了。但很快,几条评论像冰棱似的扎进来:还没生呢,激动什么?谁知道最后怎么样,别到时候空欢喜。
立刻有老粉怼回去:嘴这么毒干什么?人家容易吗?积点德吧!屏幕上吵成一团,感叹号和问号飞得像群乱撞的蜂。
小玉轻轻按了按暂停键。镜头里的她对着屏幕笑了笑,梨涡浅浅陷下去:谢谢祝福我的家人们。她顿了顿,指尖在化验单边缘画着圈,也谢谢......其他声音。其实我懂,担心是正常的。我也怕,怕它走掉,怕路上出岔子。
她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,声音软得像棉花:但现在我摸到它了,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影子,也是我们的盼头。就像我以前,别人都说我不行,说我这辈子只能躲在冬天的厚衣服里,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?
屏幕安静了几秒。有个Id叫桥洞下的灯的粉丝发了条长评:我妈以前总说我是怪物,今天我把直播给她看了,她没说话,给我削了个苹果。也许日子就是这样,慢慢走,总会亮起来的。
小玉看着那条评论,突然红了眼眶。她对着镜头挥挥手,素圈戒指在灯光下闪了闪:今天就到这儿啦。她低头,轻轻吻了吻化验单,我要去给它讲故事了,讲灯桥底下的光,讲一个男孩怎么把一个姑娘的日子,从灰色织成了蓝色。
关了直播,阿哲从身后抱她。窗外的秋夜很深了,灯桥的光晕在地上转着圈,把两个影子缠在一起。冷不冷?他问,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,掌心贴着掌心。
小玉摇摇头,摸到他口袋里的小毛线团——是灰蓝色的,和她第一次见他时穿的卫衣一个颜色。你看,她笑着举起那团线,我要开始织小毛衣了。
阿哲的下巴抵在她发顶,声音里裹着笑:织大点,说不定是个胖娃娃。
月光从窗户溜进来,落在毛线团上,泛着软软的光。远处的车流还在淌,像条不会停的河,而属于他们的那条河,正载着个小小的生命,慢慢流向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