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后方支持(1 / 2)

南京城的晨雾还没散,应天府衙的鼓就被敲得震天响。户部侍郎王钝攥着刚清点完的粮草清单,踩着露水往皇宫跑,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薄霜,留下串急促的声响。他怀里的清单边角都被汗水浸软了——光是发往波斯的硝石就比上月多了三成,更别说那些被工匠们改良过的“飞天炮”,每门都得用三匹好马才能拉动,库房里的马料都快见底了。

“王大人这是赶着去上朝?”守门的禁军笑着让开道,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,“快帮我看看,这清单上的数字有没有错?沐将军要的硫磺数量,比去年打越南时翻了一倍,我总觉得是算错了。”

禁军探头瞅了眼,忽然压低声音:“昨儿夜里,波斯来的商队带了消息,说那边的联盟军弄来了些新玩意儿——据说是能喷火焰的铜管子,沐将军怕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。”王钝这才注意到,禁军腰间的长刀换了新样式,刀鞘上嵌着块波斯玉,在雾里泛着柔光。“这是……”

“陛下赏的,”禁军摸着玉块笑,“说是波斯藩属国进贡的,每个戍边将士都有一份。您瞧这雕工,比咱们的镂空雕还多了层卷草纹,好看吧?”王钝没心思赏玩,只觉得手里的清单突然沉了不少,像揣着座正在燃烧的火药库。

苏州织造局的织机声能从早响到晚,周瑞坐在最靠里的作坊里,盯着锦缎上的图案出神。那是块要送往巴格达的“缠枝莲纹锦”,但他让绣娘们在莲瓣里悄悄加了些波斯的新月纹——上次沐将军的信里提过,西亚人见了这纹样,总爱多买两匹,说像极了他们清真寺的穹顶。

“周管事,这批货得赶在大潮前装船,船行说波斯湾最近不太平。”伙计抱着捆丝线进来,脸色有点急,“还有啊,西域来的染料商说,茜草不够了,问能不能用他们那边的红花代替?颜色稍微深点,但据说有安神的功效。”

周瑞捏着锦缎的边角,指尖能感受到丝线里的韧劲。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往海外送锦缎时,工匠们还在争论“蛮夷之地配不上云锦”,现在却会主动往纹样里加异域元素。他让伙计把红花染料搬进来,亲自调了色,在样布上试绣——暗红里透着点金,像极了波斯落日的颜色。

“告诉船行,潮汛晚三天也等这批货,”他把样布叠好塞进伙计怀里,“再附封信给沐将军,就说咱们新试了种‘双经锦’,一面是龙纹,一面是波斯菊,让他给评评,哪面更受那边的人待见。”伙计跑出去时,他望着织机上渐渐成形的锦缎笑了——原来所谓“异域”,早就在丝线的缠绕里,变成了另一番风景。

北平的新兵营里,赵武正把一块西域镔铁往火炉里送。这铁比中原的生铁硬三成,却更容易淬火,是撒马尔罕的铁匠教的法子。他身边的新兵们正围着个波斯教官学劈砍,那教官留着络腮胡,弯刀耍得比中原的朴刀更灵活,嘴里还不停喊着汉语口号:“重心下沉!像骆驼跪卧那样!”

“赵队正,这批新兵里有三个波斯孤儿,”文书抱着名册过来,声音有点为难,“他们汉语说得不好,队列训练总跟不上,要不要……”赵武却摆摆手,从怀里掏出本翻烂的《汉波斯对照手册》,那是去年从个战死的波斯信使身上找到的。

“把他们分到我这队,”他用刚学的波斯语喊那三个孩子过来,指着手册上的“战友”二字,一个字一个字地教,“记住了,到了前线,这两个字比名字还重要。”孩子们怯生生地跟着念,发音生涩,却让赵武想起自己刚入伍时,对着沙盘学波斯地形的样子——谁不是从“不懂”开始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