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试试这个。”解缙把细木棉线递过去,“陛下说,三成木棉七成蚕丝,织出来的料子又软又挺。”
最年长的织娘捏着细线眯眼瞅了半晌,忽然往织机上一绕:“这线细得像蚕丝!”织梭飞了几个来回,缎面上竟泛起层朦胧的柔光,木棉的暖意混着蚕丝的亮泽,比纯汉锦多了份亲和。
“就叫‘越汉锦’!”解缙拍着案几笑,“陛下说了,这名字里有你们的根,也有咱们的影。”织娘们欢呼起来,有个小姑娘忽然往线轴上缠了把茉莉花,织出来的锦缎竟带着淡淡的香,引得众人都学着做。
桂彦良在占城的码头可没这么顺利。妈祖像的拓印刚贴上去,就被土人偷偷换了张本地海神图。他正对着那歪脸海神叹气,郑和的宝船恰好在港口抛锚。
“桂御史别恼。”郑和踩着跳板走来,身后跟着个捧着水钟的小吏,“陛下说,海神归海神,时辰归时辰。”他让人把水钟挂在码头旗杆上,“看,这钟里的水漏完一次,就是一个时辰,潮涨潮落都照着钟来,误不了事。”
土人们围过来看稀奇,见水钟里的水流得稳稳当当,再看远处真的按时涨潮,眼神渐渐变了。有个老者颤巍巍摸了摸水钟:“这……比海神还准?”
“海神管平安,水钟管时候。”郑和指着刚靠岸的商船,“你看,按钟点来,船就能准时卸货,你们的香料也能早一天运到大明,换更多的盐和布。”
老者盯着船上卸下的雪白棉布,忽然对着妈祖拓印拜了拜,又对着水钟拜了拜。桂彦良看得直乐,提笔在账册上记:“占城土人创‘双神拜’,码头效率提了两成——陛下的法子,真神!”
消息传回南京时,朱元璋正对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点头。殿外的月光洒进来,把“陆奥石阶”“越汉锦”“双神拜”这些字照得清清楚楚,像撒在蓝图上的星子,一点点连成了片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