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殿下,”瘸腿老板压低声音,“英国商栈里有两个红毛鬼,一个装秀才,一个装卖花的,刚才在屋里吵架,提到了‘烂肠药’和巴达维亚。还有,水师营的士兵吃了新米上吐下泻,华大夫说药里有股海腥味,不像是本土的毒物。”
朱棣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华大夫呢?让他把药渣送到太医院,跟刘伯温留下的《毒经》比对。另外,让人盯着那个老王头,别打草惊蛇。”
当天夜里,南京城的灯笼次第亮起,把秦淮河照得像条镶金的带子。安东尼奥正对着地图喝酒,突然听见窗外有响动。他拔出藏在笔筒里的匕首,刚转身,就看见三个黑影破窗而入,为首的人举着块腰牌,月光照在牌上,“锦衣卫”三个字闪着冷光。
“你们……”安东尼奥的软语变成了母语,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。
汉斯从后窗跳出去,却被埋伏在巷子里的士兵绊倒,花篮里的药丸撒了一地。他刚要爬起来,就被一根铁链锁住了脚踝——那是徐达特意让人打造的“锁狼链”,专用来对付反抗激烈的俘虏。
商栈里的暗格被撬开时,朱棣正站在门口,看着那些用明矾水写的密信在水里显形。信上画着“破浪号”的结构图,炮位标注得清清楚楚,还有几行字写着“南极洲据点冬季粮草不足,可趁此机会偷袭”。
“把这些信呈给父皇。”朱棣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,“告诉汤将军,让他把粮仓的米全换了,改用去年的陈米。另外,传华大夫去水师营,给士兵们看看,别真被这些红毛鬼的毒药害了。”
锦衣卫押着安东尼奥和汉斯往大牢走时,路过郑海的衣冠冢。安东尼奥突然停下脚步,看着冢前的石碑,上面刻着“大明忠勇侯郑海之墓”。他想起在澳大利亚见过的明军士兵,那些人冻裂了嘴唇,还在冰原上插龙旗,突然笑了,用生硬的汉语说:“你们赢不了……我们还有很多间谍,在你们的船坞,在你们的粮仓,在你们的……心里。”
朱棣听见这话,突然转身,拔出腰间的剑,指着安东尼奥的喉咙:“你们错了。我们大明的兵,骨头是硬的,心是齐的。郑海他们在南极洲用冻僵的手画海图,不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鼠辈偷去当战利品的。”
大牢的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时,南京城的更夫正敲着梆子,“咚——咚——”,像是在给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敲警钟。汤和站在水师营的了望塔上,望着皇城的方向,手里攥着华大夫送来的药方,上面写着“解巴豆毒方”,旁边还有行小字:“刘伯温先生《毒经》有云,人心之毒,非药可解,唯忠义能破之。”
他突然对着演武场喊:“弟兄们,把枪擦亮!把炮瞄准!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看看,大明的水师,不光船硬,心更硬!”
演武场上的士兵们齐声呐喊,声浪把树上的雨水都震了下来。新造的“破浪号”在月光下泛着青光,船头上的“大明水师”四个字,像是在对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说:来吧,我们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