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辉祖愣了愣:“可军中的流言……”
“流言?”朱元璋拿起案上的青铜爵,往地上一摔,爵身裂成三块,“郑海的灵位,汤和的帅印,都是大明的骨血!谁再敢借着他们的名字内斗,就把这碎爵塞进他嘴里!”他指着地图上南极的方向,那里用墨笔写着“郑海殉难处”,“告诉汤和,给郑海报仇,不是靠砍自己人,是把红毛鬼的船烧了,把他们的旗帜踩在脚下!”
此时的雪梨港,范德堡正对着英国舰队的炮口怒吼。因为争夺明军遗留的军械库,荷兰士兵和英国士兵刚交了火,港口的仓库被炮弹炸塌了半边,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丝绸和茶叶。葡萄牙商人趁机带着人往船上搬,却被法国雇佣兵拦住,双方拔出刀来,在冒烟的木箱间混战。
“都给我住手!”一个穿着明军铠甲的人突然站到仓库顶上,竟是之前给欧盟递消息的那个伙夫。他举着面破旗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大明”二字,“明军主力回来了!汤将军带着人从蓝山杀过来了!”
混战的人群瞬间静了。范德堡第一个反应过来,举枪打中了伙夫的腿:“假的!他是明军的奸细!”可已经晚了,英国舰队怕被包抄,开始往港外撤;荷兰人忙着加固堡垒,把刚抢来的火炮对准了港外;法国雇佣兵则扛起抢来的财物,往内陆逃去——他们最怕被明军围住打消耗战。
躲在仓库阴影里的张诚看得目瞪口呆。他刚才还在发愁怎么把伤兵转移,却见那个被打中的伙夫冲他眨了眨眼,原来这人竟是汤和派来的细作。远处的山林里,传来明军的号角声,却不是进攻的信号,而是收拢残部的调子。
南京的晨光爬上龙椅时,朱元璋终于在新的军报上签下“准”字。汤和在信里说,已收拢了三成溃散的士兵,欧盟联军因为分赃不均,在雪梨港火并,死伤比跟明军交战时还多。信的末尾,汤和画了个小小的船锚,那是他和郑海年轻时约定的记号,意思是“等我回来”。
御书房的窗棂外,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起,往澳洲的方向去了。鸽腿上的信筒里,装着朱元璋亲笔写的四个字:“以乱制乱”。风掠过皇城的琉璃瓦,带着远处造船厂的木屑味——那里,新的战船正在龙骨上架起,船板上刻着郑海、汤和,还有无数没留下名字的士兵的姓氏。
雪梨港的硝烟渐渐散了,范德堡站在残破的仓库前,看着英国舰队消失在海平面,又望着内陆法国人的篝火,突然觉得手里的丝绸有些发烫。他不知道,在更南边的海面上,朱棣率领的福建水师正借着夜色,悄悄占据那些无人问津的小岛,岛上的岩石被凿出炮眼,正对着这片混乱的港湾。而蓝山山脉的山洞里,张诚给伤兵喂了最后一口干粮,然后拿起地上的刀——刀身上,刻着他爹的名字,也刻着“大明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