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9章 朱元璋密令,旧部异动(2 / 2)

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,油灯差点翻倒:“胡闹!”他起身在禅房里踱了两步,“吴良那性子,让他烧粮仓?借他个胆子也不敢。练子宁这是想借机削他的权!”

张兴祖急道:“那要不要让吴将军……”

“让他认了。”朱元璋打断他,眼神冷得像冰,“让他主动上表请罪,说‘失察致粮仓失火,请罚俸三年,留任戴罪立功’。再让他把烧毁的粮仓位置报成‘陈年旧谷,本就该废弃’,新谷都藏在东仓,没烧着。”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另外,让吴良把漕帮的头头找来——就是那个姓钱的,当年帮过常遇春运过军粮的。告诉姓钱,就说‘若练子宁还敢逼粮,就让漕帮的船在运河里‘走得慢些’,比如‘撞坏了桥墩’‘遇着浅滩’,总之别让粮草顺顺当当到福建。”

张兴祖点头记下,又问:“那狼山的吴祯将军呢?他派来的人说,建文让他率水师南下,配合康茂才夹击澳洲,这种情况下,吴将军问……”

“让他装病。”朱元璋不假思索道,“就说‘风湿犯了,卧床不起’,把战船都泊在港里,升‘检修’的旗号。若建文派太医来查,就让他真躺床上,把腿烫个水泡,就说是‘旧伤复发’。”他记得吴祯在鄱阳湖水战时被流矢射过腿,这借口最像那么回事。

正说着,又有个密探从正门进来,这次是从云南来的。他带来个更惊人的消息:沐晟在昆明杀了建文派去的巡抚,说“巡抚私通鞑靼,已就地正法”,还让人把巡抚的人头送到了南京。

“沐晟这小子,倒比他爹敢干。”朱元璋看着密报,忽然笑了,“建文想让康茂才入滇牵制他,他倒先动手了。”他想了想,对张兴祖道,“给沐晟送句话——‘守住云南,莫出边境’。告诉他,若建文派来的兵敢过曲靖,就往死里打;但他也别想着趁乱占贵州,不然……”他拿起桌上的砚台,重重一磕,“我打断他的腿。”

张兴祖一一记下,正要退出去安排,朱元璋忽然叫住他:“等等,把这个给京营的梅殷送去。”他从禅房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个小铜盒,里面是枚虎符,半边刻着“洪武”,半边刻着“京营”。“告诉他,若南京城里有动静,就说是‘奉先帝遗命,护京营安稳’,谁也别想动京营的兵。”

张兴祖捧着铜盒,看着朱元璋重新坐回油灯下,佝偻的身影被灯光罩着,像尊布满裂痕的石像。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朱元璋也是这样在军帐里调兵遣将,那时的帐篷里燃着松脂,比这禅房亮堂多了,可此刻这盏油灯下的目光,却比当年更锐利,仿佛能穿透这连绵的秋雨,看到千里之外的刀光剑影。

雨还在下,禅房外的竹林里,几个锦衣卫悄无声息地换了岗。他们不知道禅房里是谁,只知道要守好这扇门,不让任何人靠近——就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。而南京城里的朱允炆还在灯下批阅奏折,澳洲的朱棣正站在战船的甲板上望着吕宋方向,云南的沐晟在城楼上磨着刀,苏州的吴良看着烧毁的粮仓皱着眉……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走自己的路,却不知冥冥中,有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切,用那些看似随意的密令,悄悄拨动着天下的棋局。

夜色渐深,朱元璋拿起那串菩提子,慢慢数着。第一颗,是武昌的周德兴;第二颗,是苏州的吴良;第三颗,是狼山的吴祯……数到第十七颗时,他停了下来,那是澳洲的方向。“老四啊老四,”他低声自语,“你爹当年没敢做的事,你倒敢试试……可这天下,不是靠几门炮就能坐稳的。”

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,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一下,两下……南京城睡着了,可这天下,却醒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