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1章 朱棣的绝地反击(1 / 2)

狼牙关失守的消息传到朱棣大营时,他正站在帅帐外的高台上,望着远处被火光染红的夜空。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,像刀子割一样疼,可他却浑然不觉。手中的马鞭被攥得咯咯作响,鞭梢上的铜环碰撞着,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。

“陛下,吴良将军……战死了。”传令兵跪在雪地里,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,“张昺的人占了关隘,周德兴的部队就在城下扎营,华云龙将军的援军被挡在山口,冲不进去……”

朱棣猛地转身,皮靴踩在结冰的台阶上,发出脆响。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传令兵,又看了看帐内那些垂头丧气的将领,突然笑了,笑声在寂静的营地里回荡,带着说不出的寒意。“战死了?”他重复着这三个字,像是在咀嚼什么苦涩的东西,“朕的狼牙关,朕的五千弟兄,就这么没了?”

姚广孝拄着拐杖从帐内走出,袍角沾着雪,花白的胡子上结着冰碴。“陛下,事已至此,怒无益。”他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张昺占了狼牙关,必然会据险而守,周德兴与他虽暂不冲突,却也绝不会让他安稳。我们还有机会。”

“机会?”朱棣猛地挥手,将案上的舆图扫落在地,羊皮纸在雪地上铺开,被寒风卷得猎猎作响,“华云龙被堵在山口,吴祯战死,吴良殉国,朕手里能调动的兵力只剩三万,还被朱元璋的主力牵制在正面,你告诉朕,机会在哪?”

帐内的将领们纷纷低下头,没人敢接话。他们跟着朱棣南征北战多年,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。当年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压境,他都未曾如此绝望。

就在这时,帐外传来一阵喧哗。华云龙的亲卫队长浑身是血地闯进来,甲胄上还插着两支箭。“陛下!华将军让末将突围回来报信!”他跪在地上,咳着血说道,“张昺的人在山口设了埋伏,用滚木礌石堵死了去路,弟兄们攻了三次都没冲过去,华将军让陛下……让陛下别管他,赶紧想办法突围……”

朱棣看着那名亲卫,突然沉默了。他想起华云龙小时候的样子,那时他们都还是皇子,华云龙的父亲是他的伴读,两人总在御花园里玩骑兵对战的游戏。后来父亲起兵,华云龙第一个带着家兵来投奔,这些年跟着他出生入死,从未退缩。

“突围?”朱棣缓缓弯腰,捡起地上的舆图,手指在狼牙关的位置重重一点,“朕的字典里,从来没有‘突围’这两个字!”他猛地转身,目光扫过帐内的将领,“传朕令,点齐所有能战的骑兵,共计八千,朕要亲自带队,今夜三更,偷袭张昺的侧翼!”

“陛下不可!”姚广孝急忙劝阻,“张昺刚占狼牙关,必然戒备森严,且周德兴的部队就在附近,一旦被察觉,就是三面夹击,后果不堪设想!”

“后果?”朱棣拔出腰间的宝剑,剑刃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光,“最坏的后果,不过是一死!但朕要死在冲锋的路上,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逃!”他走到帐门口,对着外面喊道,“朱文正!”

帐外传来一声应和,朱文正提着长枪走进来。他是朱元璋的侄子,当年因不满封赏投奔了朱棣,这些年凭着勇猛屡立战功,此刻脸上几道新添的伤疤还在渗血。“末将在!”

“你带两千步兵,佯攻朱元璋的正面大营,务必让他们以为我们要决战,拖住他们的主力。”朱棣的声音恢复了冷静,却带着一股决绝,“记住,只许败,不许胜,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。”

朱文正愣了一下,随即抱拳道:“末将遵令!只是……弟兄们怕是……”

“告诉他们,”朱棣打断他,目光如炬,“今夜过后,若能活下来,朕赏他们每个人十亩良田,让他们回家娶妻生子。”

朱文正领命而去。朱棣又看向剩下的将领:“华云龙被堵在山口,张昺必然以为我们无力西顾,他的侧翼防御一定薄弱。我们从后山的小路绕过去,直插他的粮草囤积地——那里是他的命门,只要烧了粮草,他的部队不攻自破!”

姚广孝看着朱棣手指的路线,那是一条早已废弃的猎人小道,狭窄陡峭,只能容单人通过,更别说骑兵了。“陛下,那条路……”

“没有路,就杀出一条路!”朱棣斩钉截铁地说,“给每个骑兵配一把短刀,一匹战马,除了水和干粮,什么都不用带。今夜,我们要么踏平张昺的营地,要么死在那片雪地里!”

三更时分,朱棣带着八千骑兵出发了。他们没有打火把,借着雪光在山路上穿行。马蹄裹着厚布,几乎听不到声响。朱棣走在最前面,他的乌骓马似乎也知道此行凶险,走得格外小心。山路陡峭,好几次战马都差点滑倒,全靠朱棣死死勒住缰绳才稳住。

“陛下,前面就是断崖了,只能下马步行。”向导低声说道。

朱棣翻身下马,雪没到膝盖。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,每个人脸上都沾着雪,却没人吭声,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“把马留在这儿,”他下令道,“带上短刀和弓箭,跟朕走!”

八千骑兵弃了战马,像一群沉默的猎豹,在雪地里匍匐前进。断崖下的积雪深及腰腹,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。有士兵不小心踩空,掉进雪洞,立刻被身边的人拉上来,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