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星：荆棘的直播

乱藤四郎在暗巷里走了整整两个小时，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深秋的寒气钻进衣领，他却浑然不觉，指尖始终攥着那张从网上下载的照片——照片里影打乱的暗红色外套在火光里泛着冷光，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皱，连纸角都卷了边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黑雾气息，像影打乱刻意留下的路标，带着熟悉的荆棘蔷薇味，引着他往更深的黑暗里走。

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，一阵微弱的电子音顺着晚风钻进来，混着电流的滋滋声，隐约能听到“实验”“时政”之类的词语。他立刻放轻脚步，贴着斑驳的墙根往前挪，直到废弃工厂的轮廓在夜色里浮现。二楼的窗户破了个大洞，碎玻璃挂在窗框上，被月光照得像锋利的刀。里面透出的屏幕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人影，还有隐约的说话声，正是他要找的影打乱。

乱藤四郎悄悄趴在窗沿下，屏住呼吸，透过缝隙往里看。影打乱站在房间中央，和他记忆里的样子截然不同——她没穿常穿的黑色外套，反而换了件及膝的黑色洛丽塔裙，裙摆绣着细密的荆棘暗纹，走动时像有无数尖刺在晃动；脸上戴着半张黑色蕾丝面具，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分，只露出血色眼眸和紧抿的唇，唇上还涂了层暗红的唇釉，在屏幕光下泛着冷艳的光。她手里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刀，刀柄缠着黑色丝带，刀尖正指着身前的大屏幕，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模糊的视频。

“……现在，让我们看看时政藏在实验室里的‘秘密’。”影打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，比平时冷了几分，像淬了冰的刀刃，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质感。她抬手，指尖黑雾微动，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放大——视频里，惨白的灯光下，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围着手术台，台上躺着个浑身是伤的刀剑男士，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铁链锁着，银色的头发被血粘在额头上，正是之前失踪的某振太刀。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、压抑的惨叫声混在一起，像钝刀在磨骨头，让人听得头皮发麻。镜头扫过手术台旁的标签时，乱藤四郎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“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融合实验，编号037，成功率17%”。

“看到了吗？”影打乱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屏幕上的弹幕瞬间炸开，密密麻麻的文字几乎遮住了画面，“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‘保护刀剑男士’的时政！他们把活生生的刃绑在手术台上，拆了灵核，抽了灵力，就为了做这种恶心的融合实验——就因为我们是‘仿刀’，是‘异化体’，就活该被当成零件吗？！”

她抬手，指尖黑雾划过屏幕，画面切换到另一个场景。昏暗的房间里，几个异化刀剑被铁链锁在墙角，他们的灵核处插着透明的输液管，管子里的紫色液体正缓缓流入体内。有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短刀，浑身都在发抖，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，只是死死咬着嘴唇，直到嘴角渗出血。“他们说我们是‘异类’，是‘废品’，说我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。”影打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却依旧倔强，“可到底是谁把我们变成这样的？是时政！是那些为了权力、为了长生，连人性都丢掉的混蛋！他们把我们当成实验品，把我们的痛苦当成‘数据’，现在还想把我们赶尽杀绝！”

乱藤四郎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不是没见过时政的“实验记录”，可那些冰冷的文字远没有视频里的画面来得冲击——他认得那个发抖的短刀，是之前和他一起参加过展览的某振仿刀，当时还笑着说“以后想和乱酱一样，被大家喜欢”。可现在，那个鲜活的孩子，却成了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“样本”。

弹幕里已经彻底失控。有人刷着“时政滚出来道歉”，有人发着心疼的表情，还有一群ID带着粉色爱心的用户，刷屏式地刷着“影大人好飒”“支持影大人反抗”“影大人就是我的神”——他们像一群藏在屏幕后的信徒，追捧着这个用极端方式撕开黑暗的“荆棘女王”，哪怕影打乱的手段带着血腥，哪怕她的反抗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。

影打乱看着弹幕，血色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，仿佛那些追捧和心疼都与她无关。她要的从来不是“粉丝”，而是恐慌——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时政的真面目，是让那些曾经轻视她、抛弃她的人，尝尝被恐惧包裹的滋味。她抬手，调出另一份加密文件，文件名赫然写着“人类与刀剑男士身体融合实验报告”，点开的第一页，就是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：一个人类的身体上，嫁接着刀剑男士的手臂，伤口处还在渗血，旁边的备注写着“融合后第3天，排斥反应强烈，需加大抑制剂剂量”。

“接下来，我们看看更‘精彩’的。”影打乱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时政不仅对刀剑男士下手，连人类都不放过——他们想通过融合，获得刀剑男士的灵力和长生，却不管那些被实验者会不会疼，会不会死……”
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工厂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，由远及近，很快就到了门口。影打乱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她一把关掉屏幕，转身对身后站着的几个时间溯行军喊：“走！从后门走！时政的人来了！”

乱藤四郎连忙缩回身子，躲到旁边的水泥柱后，心脏砰砰直跳。他看到影打乱带着溯行军快步从工厂后门跑出来，黑色洛丽塔裙的裙摆被风吹得扬起，像一只展翅的黑蝶。他刚想追上去，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——药研带着几个粟田口的刀剑男士跑了过来，脸上满是焦急：“乱酱，找到影打乱了吗？总部说她在这里直播，让我们尽快把人带回去，别让她再闹了！”

“别出声！”乱藤四郎一把拉住药研的胳膊，指了指影打乱逃跑的方向，“她刚走，我们悄悄跟上去，别惊动她——现在她肯定听不进去任何话，硬来只会让她更反抗。”

药研点了点头，示意其他人放轻脚步。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。影打乱刚跑出暗巷，就被埋伏在路口的时政部队团团围住。十几盏强光手电同时亮起，刺眼的光线照得影打乱睁不开眼，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，却听到子弹上膛的“咔哒”声，密密麻麻，像催命的鼓点。

“影打乱，束手就擒吧！”时政小队长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，从强光后传来，“我们早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直播，特意为你准备了陷阱——你以为那些线人是真心帮你？他们都是我们安插的棋子，就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！”

影打乱猛地放下手，血色眼眸里满是戾气，她握紧手里的短刀，黑雾在周身疯狂翻涌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包裹：“想抓我？没那么容易！”她挥刀，黑雾化作十几道细刃，朝着最近的几个士兵劈去。可这一次，雾刃刚碰到士兵们手里的盾牌，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打散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