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传我的话给苏姑娘,”源无幽说,“把天衍宗收的粮草全截了——用帝朝的名义,价格比他们高三成。”他指尖敲了敲案头的地图,“告诉她,粮车扣下来,以后给镇北军当军粮。”
影一弯腰应是,转身时黑衣扫过窗沿的雪,雪粒落进铜盘里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源无幽又翻开案头的公文,最上面是丹鼎门的药单——药尘大师要的二十名玄甲骑已经到位,清毒丹后天就能从南疆运到镇北关,每炉都加了三钱火莲籽,能解冰原魔瘴。他指尖划过“火莲籽”三个字,想起药尘大师的话:“这火莲籽是南疆火山口长的,能烧雪妖的冰甲,你们的玄甲骑配上这个,事半功倍。”
晌午时分,萧战的信使到了——是个穿玄甲的小兵,甲胄胸前沾着南疆的红土,裤脚还沾着灵草的碎叶。他单膝跪在地上,双手捧着萧战的令牌,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:“殿下,萧将军说,南疆的雪妖清剿完了——他带五百玄甲骑明日辰时赶回镇北关。”
源无幽松了口气,指尖捏着令牌上的狼牙——那是他当年送给萧战的,用雪狼的牙雕的。他让小兵下去休息,转身走到窗前,推开窗户,雪风裹着寒气扑进来,吹得案上的公文哗哗翻页。窗外的城墙上,士兵们正用冻硬的泥土加固城砖,雪光里,他们的身影像一个个移动的雪人,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雾。
傍晚时分,天衍宗的弟子来了——是个穿青道袍的少年,道袍领口绣着天衍宗的八卦图,手里举着根桃木法牌,牌上刻着“天衍”二字。他站在堂下,声音带着刻意的倨傲:“殿下,我家宗主让我带话——巫王的大军三日后就到,您若归顺天衍宗,宗主保您性命,还能封您个‘北疆王’。”
源无幽笑了,笑声像落在剑刃上的雪,冷得刺耳。他站起身,玄色龙纹常服扫过案角的铜盘,鹿血酒洒在青石板上,瞬间冻成红色的冰。他走到少年面前,指尖捏着少年的道袍领口,把他提起来——少年的脚离了地,双手乱抓,道袍里掉出个小瓷瓶,瓶里装着黑色的药粉。“归顺?”他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冰碴,“天衍子是不是忘了,上次他派来的杀手,被萧战砍了脑袋?”
少年的脸吓得煞白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,冻成冰珠:“殿、殿下饶命——我只是传个话,我不知道……”
源无幽松开手,少年摔在地上,抱着膝盖发抖。他捡起地上的瓷瓶,拔开瓶塞,黑色药粉散发出腐臭的味道——是天衍宗的“迷魂散”,能让人失去神智。他把瓷瓶扔在少年脚边,声音像裹着雪的刀:“回去告诉天衍子——他的粮草,我收了;他的迷魂散,我烧了;三日后,我在镇北关的城楼上等着他,还有他的巫王朋友。”
少年连滚带爬地出去,门槛都没跨稳,摔在雪地里,道袍沾了一身雪。源无幽望着窗外的夕阳,夕阳把雪染成了血红色,像刚凝固的伤口。他摸了摸腰间的黑色令牌——那是万界商会的核心,也是他的底气,令牌上刻着“无幽”二字,是父皇当年给他的。
深夜,源无幽坐在书案前,系统面板亮着淡蓝色的光,“冰原大军动向”的推演结果还在跳动。他端起冷了的鹿血酒,一饮而尽,酒液像冰锥一样扎进喉咙,却让他更清醒。窗外的风更大了,吹得“南玄”大旗猎猎作响,像在呼应他的心跳——风雨欲来,可他不怕,因为他的身后,有萧战的刀,有苏沐清的算盘,有父皇的传承,还有整个南玄帝朝的子民。
他伸手关掉系统面板,黑暗里,只有案头的蜡烛在燃烧,火焰像跳动的星子。他望着蜡烛,轻声说:“父皇,您看,您的儿子,快接住您的担子了。”
窗外的雪又下起来,落在檐角,落在城墙上,落在每一个南玄子民的屋顶上,像给这片土地盖了层温柔的被子,可被子下,藏着即将爆发的风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