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碾过青石板时,苏沐清正对着菱花镜抿胭脂。她把蹭到耳后的碎发别进珍珠簪,指尖沾着的黎香膏蹭在镜沿,留下个淡青色的印子:“殿下,你看这胭脂颜色可还好?”我望着她镜中的影子——眼尾还带着点未褪的红,像帝京三月的桃花,便伸手替她把胭脂晕开些:“比御花园的晚香玉还艳。”她笑着拍开我的手,菱花镜里映出我怀里的古神核心——红得像凝固的血,正隔着玄色龙袍蹭我的心口,温度比南疆的日头还烫。
车帘突然被掀开,萧战的声音撞进来:“殿下,到帝京了!”他穿着玄甲,甲片上还沾着星阵的银粉,剑鞘上挂着我去年赏他的狼牙吊坠,见着苏沐清立刻露出憨笑:“苏姑娘,你说的蜜饯——”苏沐清从袖中掏出个青瓷罐,塞给他:“最甜的荔枝蜜,我让南疆商队晒了三日,连核都剥干净了。”萧战接过罐子,手指蹭了蹭罐口的封泥,耳尖发红:“上次在太庙守星阵,想这口想了半个月,夜里梦到都流口水。”我笑着拍他的肩:“等下朝会,有更甜的滋味给你尝。”
帝京的城门挂着新鎏的金匾额,百姓夹道站着,手里举着写满“监国万岁”的纸幡,玉兰花的花瓣落在他们肩头,像下了场温柔的雪。苏沐清挽着我的胳膊下车,珍珠簪子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,百姓的欢呼声涌过来,她凑在我耳边小声说:“比南疆山林里的麂子叫好听多了。”我望着城楼上猎猎作响的星旗——那是萧战昨夜刚升上去的,代表帝京安稳无虞,便攥紧她的手:“是比麂子叫顺耳。”
朝会在太极殿召开,文武百官的冕旒流苏晃得人眼晕。我坐在龙椅上,望着朝匆忙赶来;丹鼎门的药尘坐在客座,手里转着个铜炉,烟是淡青色的,和南疆的驱邪香一个味道。我敲了敲龙案,殿内立刻安静:“今日议一件事——萧战护驾有功,平定北疆叛乱,守住太庙星阵,朕要封他为镇北王。”
李默立刻站出来,象牙笏板摔在青砖上:“殿下不可!异姓封王乃是国之禁忌,萧战不过是个护卫长——”我打断他,指尖敲了敲龙案上的战功册:“李大人,你看看这册子里的数字:萧战率三千玄甲军,在北疆斩了冰原帝国左贤王;太庙星阵被天衍宗余党破坏时,他用自己的血祭阵,才保住帝京气运。这些功劳,不够换个王爵?”李默的脸涨成猪肝色,捡起笏板:“可、可异姓王……”
苏沐清突然站出来,手里捧着本账本,纸页哗哗翻到某一页:“李大人,您去年修祖坟的三千两银子,是从萧战的镇北军饷里挪的吧?”她指着账本上的墨痕:“这里写着‘宗庙修缮’,可宗庙的瓦还是去年的旧瓦,您祖坟的金麒麟倒镀了三层金——南疆的金匠说,那麒麟花了五千两。”殿内大臣窃窃私语,李默的额头冒出冷汗:“你、你血口喷人!”药尘突然开口,铜炉的烟圈飘到他鼻尖:“李大人的管家昨日还去丹鼎门买补药,说老爷‘心虚得睡不着’。”
李默腿一软,跪在地上:“殿下恕罪!臣一时糊涂……”我挥挥手,禁军进来把他架出去:“押入天牢,查抄家产,挪用的军饷双倍还给镇北军。”殿内鸦雀无声,我望着站在殿门旁的萧战——他手里还攥着那个青瓷罐,甲片上的银粉闪着光,像他当年替我挡刀时溅的血。我招招手:“萧战,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