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受伤了!”
“小伤。”傅清辞脸色苍白,但眼神依然锐利,“对方的人比想象中多,我们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,但需要时间。这里不安全,得继续走。”
影撕下衣服给傅清辞简单包扎,三人继续往山下跑。
快到村子时,前方突然亮起车灯。几辆黑色越野车堵住了去路。
车门打开,刘子墨走下来,手里拿着枪,身后跟着七八个彪形大汉。
“跑啊,怎么不跑了?”他狞笑,“苏晚梨,我说过,你逃不掉的。”
傅清辞把苏晚梨护在身后,低声对影说:“带她走,我拖住他们。”
“不行!”苏晚梨抓住他的衣角。
刘子墨举枪对准傅清辞:“傅总,我敬你是个人物,不想伤你。把苏晚梨交出来,我放你走。”
傅清辞笑了,那笑容轻蔑又讽刺:“刘子墨,你觉得可能吗?”
“那就别怪我。”刘子墨扣动扳机。
枪响的瞬间,傅清辞推开苏晚梨,自己侧身躲闪,但子弹还是擦过他的肩膀,血花飞溅。
“傅清辞!”苏晚梨尖叫。
影立刻开枪还击,双方交火。但寡不敌众,很快影也中弹倒地。
刘子墨的人围上来。傅清辞把苏晚梨紧紧护在怀里,用身体挡住她。
“苏晚梨,最后问你一次,跟不跟我走?”刘子墨的枪口对准傅清辞的头。
苏晚梨看着傅清辞苍白的脸,看着影倒在地上生死不明,看着周围黑洞洞的枪口。
她深吸一口气,从傅清辞怀里挣脱,往前走了一步。
“我跟你走。”她声音很平静,“但你要放了他们,保证他们的安全。”
“晚梨,不要!”傅清辞想拉住她,但失血过多,动作迟缓。
刘子墨笑了:“成交。”
他示意手下上前带走苏晚梨。就在那人碰到苏晚梨的瞬间,远处传来警笛声。
红蓝闪烁的警灯划破夜空,十几辆警车疾驰而来。
刘子墨脸色大变:“操!谁报的警!”
他抬手就要开枪,但傅清辞用尽最后力气扑过去,撞偏了他的手。枪响,子弹打在地上。
警察迅速包围现场:“不许动!放下武器!”
刘子墨还想反抗,被特警一枪打中手臂,枪落地。其他人也纷纷被制服。
苏晚梨冲向傅清辞,他倒在地上,伤口血流不止。
“傅清辞!傅清辞你醒醒!”她哭着喊他的名字。
傅清辞勉强睁开眼睛,对她笑了笑:“你……没事就好……”
然后昏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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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抢救室外,苏晚梨浑身是血地坐在长椅上,眼神空洞。
林国栋匆匆赶来,额头上缠着纱布——刘子墨的人去抓他时,他反抗受伤,但幸好警察及时赶到。
“晚晚,你怎么样?”他急切地问。
苏晚梨摇头,视线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。
五个小时。傅清辞在里面五个小时了。
医生出来过两次,第一次说失血过多,第二次说子弹擦伤动脉,情况危急。
苏晚梨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,每一次呼吸都艰难。她握着那枚梨花戒指,握得那么紧,戒指边缘都嵌进了掌心。
林国栋陪着她,告诉她周怀瑾那边也行动了:刘子墨父亲的靠山、周怀瑾的政敌,已经被纪委带走调查。刘家彻底完了。
但这些对苏晚梨来说都不重要了。
她只要傅清辞活着。
凌晨四点,医生第三次出来,摘掉口罩:“病人脱离危险了,但还在昏迷。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。”
苏晚梨腿一软,差点摔倒。林国栋扶住她:“没事了,没事了……”
她冲进病房。傅清辞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身上插着管子,呼吸微弱但平稳。
苏晚梨在床边跪下,握住他冰凉的手,贴在自己脸上。
“傅清辞,你吓死我了……”她哭得像个孩子,“你要是敢有事,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……”
傅清辞的手指动了一下。
苏晚梨怔住,抬头看他。他的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睛。
视线聚焦,落在她脸上。
他嘴唇动了动,声音微弱:“哭……什么……难看……”
苏晚梨又哭又笑:“就哭,就难看,你管我。”
傅清辞艰难地抬手,想擦她的眼泪,但没力气。苏晚梨握住他的手,贴在脸上。
“戒指……”他看着她的手,“你……戴了吗?”
苏晚梨低头,看着手心里的梨花戒指。她深吸一口气,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。
“戴了。”她看着他,“傅清辞,等你好了,我们就结婚。不是交易,不是合作,是我苏晚梨,真心想嫁给你。”
傅清辞笑了,那笑容虚弱但真实:“说话……算话……”
“算话。”苏晚梨俯身,轻轻吻了吻他的唇,“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,别想赖账。”
傅清辞闭上眼睛,但嘴角还带着笑意。
窗外的天,快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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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,傅清辞转入普通病房,恢复良好。
苏晚梨每天陪着他,喂他吃饭,陪他复健,给他念书。两人很少说话,但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,就明白彼此心意。
林国栋和周怀瑾来看过他们一次。那是苏晚梨第二次见生父,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,但眼神依然清明。
“对不起,晚梨。”周怀瑾站在病床边,声音沙哑,“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“不怪你。”苏晚梨说,“是那些人的错。”
周怀瑾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,又看看傅清辞,眼神复杂:“他对你好吗?”
“好。”苏晚梨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周怀瑾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怀表,递给苏晚梨:“这是你母亲当年送我的,我一直留着。现在……给你。”
苏晚梨接过,打开,表盖内侧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,笑靥如花。
“她很爱你。”周怀瑾说,“也很爱你。晚梨,好好生活,连你母亲那份一起。”
他离开时,拍了拍傅清辞的肩膀:“好好待她。否则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傅清辞郑重地点头:“我会的。”
病房里只剩下两人。苏晚梨打开怀表,看着母亲的照片,眼泪掉下来。
傅清辞握住她的手:“想她了?”
“嗯。”苏晚梨靠在他肩上,“傅清辞,等你好起来,我们去看看她吧。带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。”
“好。”傅清辞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都听你的。”
窗外阳光很好,透过玻璃洒进病房,温暖明亮。
苏晚梨看着无名指上的梨花戒指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她想起母亲信里的话:“人生很短,不值得为不值得的人浪费。”
也想起外婆的话:“晚晚,有些恨该放下,有些爱该抓住。”
她放下了恨,抓住了爱。
二十二年的风雨,终于迎来了晴天。
虽然前路也许还有坎坷,但这一次,她不再是一个人。
她有傅清辞。
有爱。
有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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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终章·梨花盛开”
三个月后,京郊南山公墓。
苏晚梨和傅清辞站在陈婉清的墓前,献上百合。墓碑被仔细擦拭过,照片上的母亲永远年轻,永远笑着。
“妈妈,这是傅清辞。”苏晚梨轻声说,“我们要结婚了。他对我很好,你放心吧。”
傅清辞深深鞠躬:“伯母,我会用余生对晚梨好。请您放心。”
风吹过,墓园里的松柏沙沙作响,像在回应。
离开时,他们在门口遇见了苏明城——他坐在轮椅上,被护工推着,看起来苍老虚弱,但精神还好。
看见苏晚梨,他眼神复杂,最终只是点了点头。
苏晚梨走过去,蹲下身,握住他的手:“爸,好好养病。”
苏明城愣住,眼泪涌出来,用力点头。
恩怨已了,只剩下血缘之外的一点温情。
走出墓园,阳光正好。傅清辞开车带她回西山小院——那里已经重新修缮,成了他们的家。
梨树已经开花,满树雪白,风吹过时花瓣纷纷扬扬,像一场温柔的雪。
傅清辞在树下单膝跪地——虽然已经求过婚,但他想补一个正式的仪式。
“苏晚梨,二十二年前,你母亲在这座城市失去了爱和生命。二十二年后,我想在这里,给你全部的爱和余生。”他仰头看她,眼神真挚,“嫁给我,让我照顾你,保护你,爱你一辈子。”
苏晚梨泪流满面,伸手拉他起来,扑进他怀里。
“我愿意。”她在他耳边说,“傅清辞,我愿意。”
花瓣落在他们肩上,发上,像祝福,像见证。
远处有钟声传来,悠远绵长。
猎手与猎物的故事,以爱告终。
梨花深处,余生伊始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