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看看药材。”他说,走了两步又回头,“药在灶上温着,您要是想通了,就自己盛一碗。阿柱在天上看着呢,他准盼着您好好的。”
他没走远,就在药摊后分拣药材,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墙角。狗剩凑过来,压低声音:“先生,陈阿婆还是不肯喝?”这孩子这些日子跟着学认药,脸上的泥垢少了,眼里倒多了些亮闪闪的东西。
双经渡摇摇头,拿起一株黄芩,教他辨断面:“你看这中心,呈枯朽状的才有效,太新鲜的反倒是药性不足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见老妇慢慢直起身子,像株久旱的枯树,一点点伸展枝条。
她没走向药灶,而是挪到了张二嫂身边。张二嫂正用布擦药罐上的黑灰,见她过来,愣了下,赶紧起身:“阿婆,您坐。”
老妇摆摆手,盯着药罐里翻滚的药汁,蒸汽腾起来,模糊了她的脸。“这药……真能治病?”她问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。
张二嫂眼圈一红:“能!我男人虽说没留住,可前院的李大叔,喝了三天就不咳了。先生是活菩萨……”
老妇没说话,就那么站着,看着药汁咕嘟咕嘟冒泡,像在看一锅熬了半辈子的光阴。日头爬到庙顶时,双经渡听见张二嫂喊:“先生,阿婆说想尝尝药!”
他心里一松,却故意慢慢走过去。只见老妇端着半碗药,眉头皱得紧紧的,抿了一小口,苦得直咧嘴。张二嫂想给她块糖,被她推开了。
“苦才好,”老妇自己嘟囔着,又喝了一口,“阿柱小时候喝药,也是这样,苦得直跺脚,可还是一口口往下咽……”
双经渡站在不远处,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,阳光正好落在她的鬓角,那银丝般的白发上,仿佛落了层金粉。他想起《金刚经》里的话: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,或许,老妇的心,正在这苦涩的药汁里,慢慢找到落脚的地方。
可她真能彻底走出这丧子之痛吗?那碗药下肚,又能让她枯萎的生命生出多少新芽?
想知道老妇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变化?且看下集分解。